我一听顿时明白,急急道:“齐葛,那么说,你这回卷走一千多万是为从毒贩手里赎出你儿子?是不是毒贩给你期限要你照做?是不是你早打算好以自己性命换取儿子性命?”齐葛点头:“是,儿子身上有我和阿梅的生命,我以一换二,已是大赚。”我说不出话来,只有听凭眼泪夺眶而出,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早就知道齐葛这么做不会没有原因。可是齐葛却此时反而微笑起来,好像这笔生意是真的大赚似的,看着我道:“丁丁,我不在的时候,帮我监管着我的孩子,什么人欺负他的话,你叫上倪葆一起为他出头。来,你抹干眼泪,我给你两个地址,一个是我大学同学的,你以后过去帮我向他道歉,一个是阿梅墓地地址,以后你开广交会去帮我去看看。或者,如果有可能,你把我埋在她身边。”我拼命眨眼才可以照着齐葛说的把两个地址记下来,但是写完就再也忍不住,把笔一拍道:“齐葛,我听出两个机会,你无论如何不能因为阿梅已死而自暴自弃,你必须为自己争取。你如果还有多出来没用掉的钱款,你别隐瞒,一五一十交还给警方,你儿子以后的生活教育费用如果你父母负担不了,有我。还有,你与那伙毒贩交涉多多,你得向警方提供线索,这是你戴罪立功的机会。你儿子需要父亲,他长大后知道事情因由的话,他是会以你为豪的,你得给你儿子机会见你真人。”齐葛看着我连连点头,他再也微笑不出来,看着我流泪,他也流泪,半天才道:“丁丁,你一直是我生命里的阳光,你走吧,后面的事与你无关,你还是别知道的好。我会尽量与警方配合。你放心,我不会再抵制,你说得对,我得给儿子机会看见我真人。你来,安慰了我,谢谢你。”我得到齐葛的回答,心里总算安慰不少,他不在抵制就好,但愿他能救自己。我很快就被领走,连与齐葛握握手的机会都没有,出了门我就不再克制,放声大哭。大曾不知什么时候走近来,对我道:“谢谢你帮忙。”我不理他,我才不会帮他们。但是又一想不对,忙求他:“大曾,你千万帮忙,看怎样可以挽救齐葛,要我怎么配合都可以。”大曾叹道:“齐葛何幸,有你这样的朋友。”我不去反驳他,朋友是相互的,换我出事的话,齐葛一样会落力帮我,看他对阿梅如何就知。大曾送我下楼出去,倪葆终究是不放心我,在外面等着我。事后追究倪葆究竟挨了我多少拳头,据说他自己都数不清了。虽然倪葆一人要接待两批人,但是我不得不抽身出来办齐葛的事,我能做的只有派个外语很不错的翻译给他。事后倪葆跟我叹苦经,说这个理查德老头精力过人,总是想得出事情来折腾他,好在要熬夜两人一起熬,倪葆被他拖得九死一生,银狐老头还有时差影响,更加苦不堪言,即使各自都有手下落力协助也没用,不过理查德吃苦那是他自找的,倪葆八棍子打不到边却因为好心而陪着他受罪,那才冤。最后两天我也在,我拖了两天都快吃不消,不过好歹分担了倪葆的一部分压力。周六时候由我送他们去上海虹桥机场,而倪葆还得在家继续应付npt公司。一路上理查德的助理忍不住睡觉,但是老理查德坐在我身边却依然笑容可掬,真是个了不起的老头。两人海阔天空扯一阵后,理查德忽然问我:“你说的广西是在中国的什么地方?”因为有前车之鉴,所以我对理查德的问话抱有戒心,总是要在脑子里转一转他究竟是什么意思,见问想了想才道:“广西在中国的西南部,地理位置相当于我们现在处在纽约,而广西在佛罗里达州。交通比较不方便。”“哦,可是你只去了一天半就回来了,中间有办事的时间吗?”我不知道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笑道:“这个速度几乎是我所在城市的人所能达到的极限,没关系,飞机时间有约束,地上的时间可是可以随意支配的,就看自己愿意有什么速度了。晚上少睡一会儿,飞机上面有两个多小时可以睡呢。”理查德微笑道:“你和倪先生两人的体力好得惊人,既要忙我们的事,又要忙自己每天按部就班要做的事,那么几天连轴转下来,没拖垮你们已经是奇迹。我心里非常感谢。”我这才明白理查德问我广西在哪里是在考核我的工作量呢,忙笑道:“不客气,理查德先生也不输我们,你还扛着时差呢,你看,比你年轻的助理都熬不住了。”理查德得意地笑道:“这是必然,开创自己事业的人必须有过人的精力。”随即看看后座的助理,诡笑着冲我瞬瞬眼睛,这是个狐狸一样的老头,我喜欢他,也敬畏他。“这几天一直听见政府部门的人在感谢你们的无偿奉献,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心里暗笑,这个问题我早有准备,和倪葆一起对了口径,所以不怕不怕,信手拈来,“倪葆说了,一个产业在一个地区越集中发展,就越能吸引市场的眼光,越能带动所在地区所有相关产业一起进步。而且贵公司又是他们公司的上游产业,你们的进驻对他只有好处,所以他大力欢迎你们来。而对于我来说,我乐于见到倪葆的事业进步,而且也乐于看到我们市的经济因引进外资,积少成多,而快速发展,这是我们每个市民的责任。这不是大话,因为城市的发展我们市民都可以因此得益的,既然正好我遇上,我多做一份又如何?”理查德为此发了一通自己的看法,对我和倪葆很有褒奖的意思。不过这老儿口风真严,直到要进安检了,这才对我道:“非常非常感谢你和倪先生对我们此行的帮助,使我们不虚此行。我本人很赞赏你们两位对人对事的态度,和过人的精力能力,还有倪先生手头的那块正在开发的土地。我们认为在中国投资,找到一个合适的合作人是成功的第一步,请你回家与倪先生安心等待我们的好消息,我们很快会给你们一个惊喜。”不用等,这番话已经够给我惊喜。等他们离开后我就向倪葆报告好消息,但是倪葆却不很相信,说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一般还是一笑作罢算数,理查德为人圆滑,最后临走给我们送个画饼让我们高兴,觉得没白辛苦,那是他的功德,但是合资的事他提都没有理查德提起过,不可能理查德自作主张会想着与我们合资。我不信倪葆的分析,连夜顶着哈欠数着一路的桥梁涵洞地回来找倪葆理论,详详细细把一路的经过与倪葆好好说一通,两人一经分析,都觉得这事还真是有可能,否则理查德老头没事找事,正面侧面考察我们这么多干吗?我去广西正是去找齐葛的儿子,事情紧急,那天我先是一早飞车回家乡找到齐葛的父母说明此事。齐葛的父母当然早已知道自己儿子干了些什么,也知道后果会是什么,整天都是以泪洗面,得知遥远的地方还有个孙子在的时候,争着要跟我一起去,最终是身体比较好的齐葛母亲跟着我直奔机场。而我自己则是过父母家门而不入,颇有古风。因为有齐葛母亲在,齐葛的同学这才肯放小孩子给我们带回,看来齐葛看人还是很准的,他这个同学很负责。言谈中得知,这个同学也是吃了点苦头,被叫去问话多次,家中也曾被搜了个遍,说起来我们相对苦笑。都是良民,哪里想过会吃这等苦头。带了孩子自齐葛同学家出来,我就找个独处的机会给大曾电话,请他帮忙转告齐葛我们已经接了他儿子回家,请齐葛放心。顺便又小心问一句齐葛有没有配合审讯,有没减刑的可能。难得大曾肯告诉我,说齐葛现在很配合,与以前大不相同,至于减刑,还得看以后了,没那么快。我想既然大曾没一口否决减刑可能,我们总得把事情往好处想。还没等我问,大曾又告诉我说张珊儿的事情不大,坏就坏在钱被她交出很多给做假签证的人,而她在其中也是吃了亏,她还以为签证是真的。应该会很快就得到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