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万氏可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事,家丑不可外扬,一个闺阁女子当着未来婆婆的面,拒绝了亲事,已经是前所未闻了,还让皇长孙与盛世子瞧见了,指不定心里怎么嫌弃呢。
“那皇长孙与盛世子是何人?人中龙凤,天之骄子!人家看清竹势单力薄,心中不忍才开口说了几句。于他们来说,不过是简单一句话,却是帮了清竹大忙啊,于情于理,我们都该上门致谢不是?”
万氏被陆通说的糊涂了:“可我们得罪了陈家,人家肯定也不要陆清竹这样的儿媳妇了。”
陆通高深莫测的笑了笑,耐着性子给万氏解释:“在皇长孙面前,一个陈家算得了什么!咱们送上谢礼去,万一皇长孙见了咱们,那可是有大大的好处,皇长孙若不在,又上顺安王府去。”
“若两边都不见呢?”
“如此更好,哪天要是在宫里遇见二人,就当面道谢,且不论皇长孙日理万机,难见尊颜,顺安王世子可是时常在宫中走动,还领了礼部官职,虽然只是闲差,可管的是贡举之事。咱们长鸿在国子监读书,眼看着就要秋试了,若是得盛世子提点提点,那长鸿岂不是仕途有望了!”
陆通说的美滋滋的,似乎已经看见了大好前景,儿子要是当了官,他这个当爹的也面上有光。
第7章心上人
本朝注重科举,位高权重的贵族子弟除了世袭爵位,皆须通过科举考试才能入朝为官,同样也是为平民百姓家的读书人提供了机会。
今年秋闱,择优取三百名贡士,来年春闱便有殿试的资格,得皇上青睐点出五十名进士,那时就有做官的资格。陆通知道自己嫡子的能耐,想考什么状元探花是不可能的,只要是能进殿试,不论名次,都足以令陆家光宗耀祖。
“当真?”万氏一听到自己儿子有机会当上大官,眼睛瞬间就亮了。
陆通当了这么些年官,家底也算丰厚,可到底是从小小的县令起步的,比不上爵位世袭,书香门第。若是到年老致仕,儿孙没有在朝为官的,那陆家就得一落千丈,沦为白衣。
在万氏看来,选择一门好的姻亲固然重要,可自己的儿子若是有了出息,封侯拜相,便是公主郡主也娶得。
到那时,陆家地位稳固,长盛不衰,也真真正正的是贵族了。
陆通没本事给她挣个诰命,那便指望儿子,陆长鸿出生时,万氏找大师算过,必是大富大贵的命。如今秋闱在前,岂不是要应验了?
“我难道还骗你不成?”陆通哼了一声,见万氏脸上已有笑容,便吩咐道:“明日赶紧去库房看看,准备好谢礼,我给皇长孙和盛世子送去。”
万氏想通了,便不再生气了,喜气洋洋的应下了:“放心吧!”
陆通与万氏准备谢礼送人的事没瞒着,陆清竹很快便知道了,心里暗道陆通不知天高地厚,竟想着去巴结皇长孙,能巴结上倒怪了。
事情果然如陆清竹所料,陆通先后去太子府和顺安王府道谢。
皇长孙不常在太子府,所以陆通没见着人,太子太子妃也不在,只有一个管事陪他说了几句话,连礼都没收就送客了。
接着陆通又到顺安王府去,这下运气好,倒是见着世子了。因为顺安王驻守边关,府里只有王妃和世子兄弟俩,陆通去时,碰巧遇见世子盛兰舟和二公子盛兰洵陪着王妃去报国寺上香。
不过,盛世子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陆通道了谢,说了一通,盛兰舟只是淡淡的笑,说了声“不客气,报国寺有高僧等着,来日再叙”,就陪着王妃上了马车。
礼虽然没送出去,但好歹是与世子说上话了,陆通心里也是极为高兴的。
陆清竹只当什么都不知道,日子照常过着,万氏难得的没有来找她麻烦。
七夕前,陆清竹接到高月言的帖子,邀请她游湖赏灯,想了想便应了。
本朝对封建礼教并不算严谨,只是有身份的千金小姐依旧还是注重名声,不敢轻易抛头露面。
陆清竹不常出门,即便是出去,也是坐在马车里,甚少闲逛。
不过七夕节不同往常,今日的未婚男女皆是可以上街游玩,没有太多顾忌。
有些商贾名流之女,还会设擂台抛绣球招亲。
陆清竹不曾在七夕时出过门,高月言相邀便梳妆打扮,带着明珠在傍晚时悄悄从偏门出去。
今日陆清竹格外应景的穿了一身水红色百褶纹缎裙,外罩白玉兰散花纱衣,柔顺黑亮的长发梳成单螺髻,坠着珠钗步摇,白皙如玉的脸上不曾用脂粉,唇红齿白,顾盼生辉。
出门前,陆清竹还担心自己会太出挑,引人瞩目,毕竟她对自己的容貌还是挺自信的,虽然连陆清荷也比不过,但也胜过许多人。
结果陆清竹发现自己实在想多了,一出坊院,进了正街,到处是年轻的男男女女,其中不乏一些眼熟的世家小姐,打扮十分美艳。
陆清竹瞬间就觉得自己是一根落地的绣花针,连一点动静都不曾有。
不过这样也好,没有什么负担,轻轻松松的就到了与高月言约定的地点。
四周人来人往,有年轻的男女并肩而行,悄声耳语,含羞带怯,各色花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看起来宁静而美好。
陆清竹等了有一刻钟,就见高月言带着几个婢女兴高采烈的过来,手里已经拿了不少新奇的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