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立冬抬眼一看,李唐出去买回了一排爽歪歪。迟立冬:“……”李唐拆了一瓶,插上吸管,递给他,迟立冬接了。李唐又给自己也插开一瓶。两个人坐在桌子两侧,各自喝完。“年年喜欢喝这个,”迟立冬握着空瓶,微笑道,“夏岳说添加剂和防腐剂太多,不让他喝,我偷偷买了一箱藏在车里,等夏岳不注意的时候,就带年年到车上喝一瓶。”李唐没话说,挤出一句:“挺好喝的。”迟立冬道:“真想他。”李唐也不知他说的是孩子还是夏岳,又开了两瓶饮料,给他一瓶。两人干杯,痛饮爽歪歪。聊到很晚,没有聊出任何结果,散了。在饭店门口,两人勾肩搭背下了台阶。迟立冬抬头看夏夜的星空,忽而道:“我问你一件事。”李唐道:“什么事?”迟立冬道:“你在夜店里见夏岳玩舌吻大赛,对吧?”李唐有些后悔,说:“早知你这么离不开他,我就不多嘴了,你俩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没什么不好。”迟立冬没接他的茬,道:“你再和我说说,他怎么玩的?”李唐道:“说这个干什么?”迟立冬:“我想再扎扎心,你说。”李唐无语道:“就是限时十分钟,店里的人随便亲,比谁亲过的人多,得……伸舌头。”迟立冬道:“他赢了是不是?亲了多少个人?”李唐:“三四十个吧,多少年了,早忘了。”迟立冬道:“三四十个,里头有你吗?”李唐:“……”迟立冬:“有吧?”李唐:“……有。”迟立冬愤怒地按着他打了一顿。归来药监局公告一出,全国范围内所有做虫草生意的商家都受到了影响,连续几年居高不下的虫草原草价格在几天之内就跌到了近几年的最低。有些违规商家在这次事件里并不冤枉,但是迟家工厂出品的虫草含片完全符合国家标准,受到的影响反而最大。先是上架虫草的专柜暂时停业,执法单位收到匿名举报,到储存虫草产品的库房抽样检查,又上了一次新闻,被不明真相的群众以讹传讹,迟夫人都从牌友那里听到一些谣传,惊慌失措打来电话问儿子:“怎么公司被查封了?你有没有事?”迟立冬人倒是没事,就是焦头烂额。抽样检查结果没有问题,本来清者自清,然而负面新闻的影响却难以很快消除,加上许多自媒体为了博眼球,直接照搬或是截取了最初新闻最危言耸听的一部分,直接质疑国药老字号品牌的诚信度,搞得迟立冬更加头大。一直到三月底,几家有较大影响力的官媒相继发了辟谣新闻,余波才渐渐过去,迟立冬刚松了口气,迟夫人又因这段时间担惊受怕,生了点小毛病,到医院去做了个小手术。住院期间,迟立冬衣不解带的伺候着,迟夫人平时坚持晨练,身体底子还是不错的,恢复得很快,也没有什么手术后遗症。忙忙乱乱里,春天过了一大半。母亲出了院,公司里的事平息,迟立冬绷了几个月的神经终于能松懈片刻,到公司去处理了一点事,回家路上,想起好久没查过某个人的航班信息了。忙起来的这阵子,他以为他会无暇去怀缅他逝去的爱情,可是事实是,越忙越想,见缝插针的想,特别是被工作逼得情绪爆炸,还有等待母亲手术的时间里,他对某个人的想念,几近癫狂。这个人,现在在哪儿呢?半途中,迟夫人打了电话来,说今天胃口不是太好,想吃点甜的。迟立冬去了家以前常去的蛋糕店,打包了一块蛋糕给母亲带回去,结账的时候,看到旁边有个年轻女人带着一个小孩,正在橱柜前挑选蛋糕。看身量最多四月的小孩,却像个小大人一样背着双手一脸严肃,女人温柔可亲地问:“这块哆啦a梦蛋糕,喜欢吗?”小朋友:“不喜欢。”女人:“那这个呢,小黄人,你爸爸说你很喜欢的。”小朋友:“小时候喜欢,现在不喜欢了。”女人:“那,这块小汽车怎么样?”小朋友:“它是闪电麦昆,不是小汽车。”女人:“……闪电什么?”小朋友:“赛车总动员,你没看过吗?”店员把打包好的蛋糕递给迟立冬,他接过来,转身要走,小朋友恰好也转过脸来。迟立冬:“!!!”小朋友睁大眼睛,很是吃惊,很快恢复了表情,一本正经道:“这么巧,你也来这里买蛋糕。”迟立冬:“……”站在旁边的女人道:“年年,你认识这位叔叔吗?”迟立冬想,我才不是叔叔。夏斯年小朋友还是一本正经又略显傲娇的样子,说:“见过几次,他是爸爸以前的朋友。”迟立冬又想,我才不是。女人笑着和迟立冬打了招呼:“你好。”迟立冬的视线从年年身上转过来看她,突然发现她似乎有几分眼熟,道:“你好。你是?”女人道:“我是夏岳的大学同学,同系不同班的。”迟立冬瞬间想起在哪里见过她,又把视线挪回小朋友脸上,心里惊疑不定。难道年年的妈妈就是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