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近两万名跪伏于地的士兵面前走过,走上营地中央的木台,接过兰迪斯手中的镶龙长鞭,随意挥了挥。“都听到了么?”辰漠然说,台下一片寂静。“以后你们的领导者就是兰迪斯,我把鞭子交给他了”营地内的两万人,依旧是静得可怕的死寂,他把皮鞭交到兰迪斯手里。“可以了?”兰迪斯迟疑半响,下了命令“到营外集结,跟着我,去国境西侧,苔藓大道入口处”“去那里干嘛?”辰疑惑地问道“喂!种马!你跑什么!把老子军队带了想烙跑不成!”雨水点点变红,辰收回手背,舔了舔它的味道,水是酸苦的。一马平川的苔藓大道末端,挤满了寻找水源的难民,互相拥踩,偶有几部平板拖车袒露于雨中,车上盖着棉被,帆布,内里似是农夫们的孩子与女人。牲畜均是病恹恹的样子,有人席地而坐,有人站立与把守国境关隘的士兵们大声地争辩着什么。不同肤色,不同发色的人,一溜百余台马车围在关外,贵族与商人们从钱袋中掏出发光的金币,购买通行证。穷人们则漠然看着这一切,似乎正上演着的阶级正剧无关他们的生死,又有神色疲惫的人抬头张嘴,让天空中苦涩的雨点落进口中。兰迪斯下了命令,带来的编外军有条不紊地分散开去,以十二人为一组,指挥重重下达到小组内,分别把守住蜿蜒的平原边界,留下宽约百米长的入口,让难民们排队有序进入。“你们做什么!”兰迪斯爆喝道“一律平等!不要区别待遇!”收取商人们贿赂的奥德赛关卡兵在骑士长的当头一棒下,顿时吓破了胆,平原道上引起一阵不安的骚乱,难民们见有机可趁,纷纷挤上前来。“都回去!”国境线上的守卫们不安地举起武器,对准涌上前来的难民。大迁徙的过程总是慌张且惶恐的,不断有人因生病在平原道上倒下,又有人踩着他们的尸体朝国境线后的一点希望奋力挤压。骚乱开始扩散。“召唤师!”“神使!”有人认出了辰,顿时近千人从围栏外挤到他的身前,辰站在临时竖起的木栅栏后,麻木地望着满面愁容与病态的难民们,裹紧身上的风衣,风衣下摆在空中微微飘荡,头顶的红羽左右摇摆,贫民们跪下,他也坐下。“去排队,别到这来”他说“求我没有用,兰迪斯在那儿呢”他又朝隘口处努了努嘴。风开始变大,携着酸雨,卷起一股腥臭的气味扑面而来,挤满逃难人类的最末端是一片灰黑的森林,森林后通往金煤镇——法利亚国土,也是辰当逃兵时落跑的方向,灌木丛中响起一阵奇异的声音,似是有什么猛兽在不停地吞咽,兰迪斯警觉地凝视着远方,同时感觉脚下的轻微震动。龙骑士的决断把娜塔莉亚的龙胆移植给罗曼,他也断然不敢再把兰迪斯收进监牢里去,然而难民就像蝗虫一般全挤了上来,密密麻麻地在奥德赛城外,围了个里三圈外三圈。川枫颇为疲惫地解下机械大剑,躺在沙发上。辰好奇地把它抓来研究了一番。“噌”一声召唤师握着的剑柄弹开,机械大剑一分为二,辰吃力地试着双手各抡一圈。“靠!”辰的手腕咔嚓脱臼了,痛得他抓狂地大喊,脸一下变得煞白。“没事吧”川枫紧张地拉住他的手臂,为他接上手腕,才松了口气。又躺回沙发。“你……这么重的剑你能抡得起来?”辰目瞪口呆地把双剑合回一处,把它倚在墙角。“嗯”川枫双手枕于脑后,长腿交叉,不以为意地说道“我只是个空有腕力的神棍而已”,说毕嘴角露出一抹温柔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