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流苏认真观察着师父徐夫人的神色,见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便知此事成了一半。同佘老太君坐在上首,可是她明显感受到陈慕雪泛冷的视线。
只是佘老太君一直兴趣很浓的问她绣线一事,又问了弟弟在家读什么书,练得什么字帖。白流苏含笑依依回答着。
本来她不想与陈慕雪打擂台,只是今日为了弟弟,她必须要抢了陈慕雪的风头。只是,这一刻的陈慕雪是不会知道白流苏在想什么的。
她眼里心里,只看得到白流苏今日风头出尽,而她堂堂刺史府的大小姐,虽然同坐在佘老太君身边,却半天难说上一句话。
众人心情不明,热热闹闹的戏唱了足足三个时辰,散席的时候,已经日近西山。白流苏望着前头脚步匆匆的陈慕雪,不禁有些头疼,想了想还是决定出声:“陈姐姐,还请留步。”
陈慕雪停了停,白流苏忙提了裙子赶上。只是这个时候陈慕雪怎么瞧着白流苏都不自在,语气凉凉道:“不敢,不知白三小姐有何赐教。”
连称呼都换了,这份疏离的口气分明是同白流苏划清界限了。但是既然都追上了,那话还是要说的。白流苏微整衣衫,严肃道“陈姐姐,我知你心中想的是什么,不过姐姐需记我一句话,流苏绝无意同姐姐争夺什么,我只是……”
白流苏话还没有说完,陈慕雪瞳孔一缩,凌厉的打断了她的话:“白三小姐慎言,莫说你不是我,怎知我心中所想。纵然你略知一二,你我身份云泥之别,你如何争过我,你拿什么争?”
言罢陈慕雪凉凉的扫了白流苏一眼,转身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白流苏只觉得这一回是剪不断理还乱了。
今后她同陈慕雪势必水火了。一旁的长欢颇为自家小姐叫屈“亏她是书香世家,怎的就听不懂人话呢。”
“怎么说话呢!掌嘴!”白流苏横了长欢一眼,复叹道:“罢了,我们也回去吧。”
虽然阴差阳错得罪了陈慕雪,但是她今日不虚此行。有时候世事两难全,便择其一圆满好了。如果陈慕雪真的要对自己不利,她白流苏重活两世的人,难道还会怕么。
果然,夜间席散,徐夫人便把白天百福字的事情告诉了宋三爷,宋三爷也觉得差异,徐夫人再把老太太那百福丝绢拿给宋三爷瞧。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就觉出厉害来了。喜得宋三爷拍案叹道:“此子绝非池中之物,绝非池中之物啊!”
与老太君不同,老太君惊讶于五岁孩童,用笔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而对于宋三爷来说,字如其人,从这些百福字中,他看到了一个人的品性、谋略和进退。
泽言年幼,笔力尚且不足,但是字里行间透着张弛有度,大气含蕴,沉稳之中又泛着灵秀。这正是宋三爷要寻找的人才。
三日之后,学士府便下了帖子。白老太太照例一瞧,心道定是来邀三丫头了,没想到那帖子有两份,忙唤了红鲤拿来一瞧。
这上头竟然还有二房五少爷的名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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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老太太直以为自己是老眼昏花了,忙着红鲤将那帖子从头到尾念了一遍。这帖子竟然是以宋三爷的名头给五少爷下的。
红鲤念完也不觉心惊,这二房在燕北可是越来越得脸了,先是二太太破得伯府李老夫人的亲睐,再是三小姐成了学士府徐夫人的关门弟子,现在翰林学士宋三爷竟然给五少爷下帖子了。
这份殊荣,放眼燕北这些商族,可是头一个了。如今的二房再不是从前的二房了。老太太欣喜道:“你去将帖子送过去,着二太太给五少爷好好收拾一番,钱从公中出。”
红鲤应了声便掀帘出门去送信,途经景合园,又隐约听见一阵吵闹声,唏嘘不已。这长房也不再是从前的长房了。
白致喜正在厅中同林氏怄气,原来白致喜一心要找人通融,去了怜儿的奴籍。怜儿本是卖唱出身,如今进了白家,因之身份低微,就算有白致喜宠爱,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最为关键的是,怜儿这样的身份,就注定了她的两个孩子的未来。为了孩子,她也要吹吹着枕头风。白致喜对怜儿正在兴头上,便应允了此事。
然而这件事被林氏知晓了,呼天抢地的要同白致喜和离。白致喜如今生意越做越差,正是仰仗林家帮衬的时候,哪里肯和离。
进来不知何人在他的酒楼对面开张,请了据说是上京酒楼来的大厨,一下子抢光了他的生意,诸事不顺心烦意乱的白致喜与林氏争执之间,又不小心失手打了劝架的白如卉。
这场闹剧便从早上一直闹到了中午还未停歇。红鲤去宁和园送完帖子,别回头来跟老太太说起长房的事,老太太摇摇头叹道:“随他们去吧。待我这老婆子过完寿,再来安置这些作孽的!”
丁香正好上前来送茶,闻言心中一怔,老太太莫非是动了要分家的心思?
第二日白流苏便带着收拾妥帖的白泽言前往学士府。一路上,白流苏跟弟弟白泽言讲了许多关于学士府的事情,于规矩礼仪上又把白泽言拷问了一番。
好在白泽言早慧,继承了其父亲的儒雅,也继承了其母亲的沉稳,加上白流苏日日提点,并没有出半点纰漏。
白流苏这才放心,着长欢拿出今早新做的芙蓉杏仁糕给弟弟垫饥。自己却悄悄掀开一角窗边的帘子,望着外头的风景发起呆来。
前些日子听娘亲说白如意嫁到高家后,嚣张跋扈,起的高家老太爷直跳脚,把她关进了祠堂。高达民近来忙着同燕北的才俊们结交,听闻消息连回去的意愿都没有。
白流苏不禁一阵唏嘘,知他薄情,没想到凉薄至此。林氏虽舍不得亲生女儿受委屈,可是嫁作人妇便是别人家的人,林氏的手伸不去高家。
倒是白如卉,这个前世亲手杀死自己的人,还安安稳稳的生活在白家,不得不说,她比起白如意,要聪明许多。也难缠许多。
就在白流苏发呆之际,一匹失控的马正快速穿行在大街上,马上的人急急喝道:“快闪开!惊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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