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恭俭良为什么不能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样呢?禅元一边执行任务,跟着甲列奔向卫星通讯设备时,一边在心里埋怨雄虫。他很清楚自己这种埋怨毫无意义,堪称是一种逃避心理。
可他这么想,心里确实会好过一些。
恭俭良太疯了。
他确实是先天精神有问题,比他那位杀人狂雌父有过之而无不及。一路上禅元草草算了下寄生体尸体的数量,整个二三层构筑成的人间惨剧。
他们大多数被乱刀砍死,或者用条状物残忍绞杀,舌头长长挂出来,两只眼睛圆瞪,脸色发青。寒冷的天气让他们一直保持死前的样子,鲜血凝固成形,颜色也持久不褪。
除了那两位士兵级寄生体,其余寄生体都死了。
甲列走着走着有一种恶心呕吐的感觉,禅元蹲下来摸一摸他们的尸体,搜刮下物资,再一起上路。
“队长。”
甲列心有余悸,路上寄生体的惨状不断提醒他,恭俭良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雄虫。他小心翼翼看一眼禅元的脸色,提议道:“我们还要带着他上路吗?”
队长能够制服雄虫吗?
万一队长不在,他和伊泊可以逃出生天吗?
甲列脸色一白,他沮丧地意识到自己面对恭俭良,连“战斗”的想法都无法产生。在进入军队之前,他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土木人,第一次战斗也是面对寄生体,而非同族的雄虫。
恭俭良,实在太特殊了。
特殊到甲列这样的军雌,走在路上,忽然被他从后面绞杀,忽然被他一刀砍死,忽然被他剥皮抽筋,都不是任何问题。
比起仇杀,比起情杀,这种毫无理由,全凭心情的杀戮最为可怕。
禅元瞥一眼队友,也能理解他的顾虑。他作为一个普通人,拥有同理心,能够很好地理解甲列的担心——实际上,他应该和裁决处当时的处理一样,找个笼子,找个锁链,给恭俭良的食物和水里投放肌肉舒缓剂和安眠药,让雄虫每天陷入大量的昏睡中,对所有人才是最好的。
对集体来说,这能删除掉远征路上的不确定因素。
对小队来说,这能大范围提高他们的生存率。
对禅元自己来说,只要他把自己放在道德制高点,便能心安理得享受恭俭良带来的美色。
我应该这么做。
禅元知道自己心里有个声音这么说。可偏偏他举棋不定,心中的火烛摇曳晃荡。最后汇聚成一句,“先联系上总部再说。”
先活下来再说。
恭俭良俨然成为这次任务最大的危机。
禅元、甲列、伊泊都要将恭俭良是否留在队伍里,当做继续合作的重要指标。他们要活着,要军功。在远征这条残忍的道路上,雄虫带给他们太多的麻烦,就必然要舍弃掉。
想要和和美美平平静静的家庭生活,他们大可不必踏上这条路。
“就在这里。”
甲列推开门,掀开盖在上面地防水布。禅元蹲下身,将当时吸附在车底下的几个零件取出来,又将车盖顶两架小型机甲拆开,留出大片空地开始修复车上的卫星设备。
“你有尝试联系总部吗?”
“试过。”
甲列回答道:“用便捷设备只能听到只言片语,对方是否接收到信息,我们并不清楚。”
“看来我们还在移动中。这个车和城堡一样。甲列你知道他们的总驾驶室在哪里吗?”
“在四楼。”
甲列可不是白白做了土木,他不断凿墙期间就搞清楚整个车辆内部空间结构,当下从车上找出一份电子板,绘制简单的地图给禅元看,“我尝试打通了三楼四楼的厕所。二三四楼的厕所都是连接着的,他们的水管和通风口在这里是共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