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生病了而已。
但绝大部分的人不知真相,顾荣跟人打架进派出所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座小区,他们知道顾暮迟的爸爸是精神病之后,态度一下子就微妙了,带着几分高高在上的同情和怜悯。
邻居们背后议论他爸爸,四面八方的谣言越传越离谱,甚至有人说他杀了人因为精神病赦免了刑事责任。
他们闻精神病色变,联想到疯子,联想到新闻里各种发狂伤人的事件,宁酒听了极其愤怒,她跟那些人拼命解释,顾荣只是保护她,他没犯罪。
他们不信,他们只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那些充满了离奇色彩的故事,吸引了一大票目光。
至于事情的真相,没人在乎。
宁酒那时候还想不通,为什么他们害怕一个陌生人?
这么多年下来,随着年龄的增长和认知的提高,宁酒渐渐明白了,他们不是害怕某个人,而是某一类人。
媒体和电视总是喜欢渲染精神疾病的最可怕之处,杀人放火抢劫,只要是精神病,就可以无罪或者减轻罪行。精神病种类多到医生都可能诊断出错,而报道给所有的精神病贴了标签,仿佛所有精神病都有罪,都能无罪释放。
除此之外,最根本的原因是界限模糊的法律,法律的欠缺,成为了歧视和偏见的摇床。
人都排斥异于自己的事物或者人,未知意味着无法掌控,无法掌控的话,就该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宁酒从未将顾荣视为异类,从未将顾暮迟视为悲惨的人。
他在她面前,永远保持积极向上的姿态。他曾经也告诉过她,没人能从你身边夺走任何东西,除了你自己。
他有过一个幸福的家庭,最后这个家庭破碎了,但美好的记忆依然深藏心底。
它一直在。
任何人夺不走。
-
宁酒收回思绪,跟随带领的服务员,走进金雨轩的包间,一推开门,钱佳杏就注意到她来了,朝门口徘徊的宁酒大喊:“久久,我这里有空位。”
宁酒落座后,余瀚引没看到顾暮迟,他神色诧异:“状元人呢?这么不给我面子?”
她从大圆桌前抬起头,解释说:“他临时有事,等会过来。”
“行吧。”余瀚引坐到了其中一个座位,跟向月一个桌,“那咱开饭前,先让班主任讲几句话。”
旁的桌,寥寥几人正在闲聊,闻言立即停住了声。
向月乐了:“你们这端正的坐姿,一声不吭的姿态,跟上课时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