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愿卡写了几句话,遒劲有力的笔锋,力透纸背。
他盯着那些话,眼神柔了柔,外面的蝉鸣声嘶力竭地催促,他的手指仔仔细细捋平了一遍,小心翼翼地塞进了宽大的口袋。
出了门,他的眼神潦草地掠过楼道,她家门没关。
这家伙神经大条犯马虎了,他上前几步,握住门把,门缓缓往里推动。
一道不大不小的缝隙,足以对客厅一览无遗,对里面的交谈声听得明明白白。
“顾暮迟他……”
他听到了自己名字,怔了下。
“我从小挺喜欢他,人聪明又品性好,多好的孩子啊,偏偏——”
一个惯常的转折,后面的话通常不会让人舒服。
顾暮迟觉得该避避嫌,因为他毕竟不是人民币,不可能毫无缺点,只受欢迎而不被讨厌。
但宁酒的父母讨厌他吗?
他以前曾受他们的照顾,在他的印象里,宁父乔母还算喜欢他,现在听了一半,不可思议的震惊走到他眼睛里,握住门把的手顿时迟疑了。
接下来的议论,一丝不漏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如同从大坝下冲下的洪水,横扫途径的草木,以势不可挡的姿态,将他平静的心湖,激起了波涛汹涌的暗流。
“前些天听邻居八卦,暮迟的爸爸从医院偷跑出来了,惊动了警察,给家里的人添了不少麻烦。”
“……。”
“顾荣自顾不暇,小时候让自家孩子受了不少委屈,但现在暮迟已经长大了,也不能不管爸爸,我说句不好听的,他身上的包袱太多了……”
宁父沉默了半天,略微不解:“……你今天为什么翻起旧事了?”
“我刚刚在宁酒的房间里,找到一封写给他的情书。”
宁父原本事不关己的态度,忽然就变了,他喃喃几声:“这可不行啊。”
“他爸爸的遗传概率在那里。”乔母唉声叹气,“我也知道这事不一定成,兴许她自己一厢情愿。但他俩关系一向好,我以前觉得都认识这么多年了,在一起的可能性低,所以没太管久久。现在越想越不对,暮迟这孩子除了家庭问题大,在学校里应该是个挺受欢迎的孩子,还没谈过一次恋爱,我就猜啊,两人可能早有苗头了。”
宁父眼神逐渐沉了沉。
顾暮迟的手指僵硬,浑身上下泼了冷水般,杵在了门口一动不动。
宁父深深皱眉,从茶几前抬起头来,猛地瞧见门缝里的一个挺拔的身影。
两人目光不偏不倚地相撞。
宁父瞪大了眼。
书房紧闭了一晚的窗,空气浑浊,宁父走进门,顾暮迟跟在他后面,长辈面前,他收敛了那股从骨子里散发出的散漫,身子挺拔地倚靠着门沿。
“坐。”宁父摆了个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