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兽般的骑士笔直地冲入炽天铁骑中间。在骑士们来得及反击之前,那柄重剑已经荡开了完美的圆环状轨迹,在骑士们的甲胄上割出了耀眼的火花。一瞬间,骄傲的炽天骑士如同陷入地狱,黑暗中炽天铁骑颈部的光源高度闪动,不时地照亮对手那张狰狞的铁面。攻坚手的矛枪被斩断,火力手的枪械也被折断。作为这个时代的战场之王,炽天铁骑竟然只能坐等屠杀。对方鬼魅般的缠绕着他们,斩切蒸汽背包和甲胄之间的管道。钢铁的风声压过了风雨声,他们只觉得四面八方都是那柄重剑的影子。它在你的头顶,也在你的喉间,同时也顶着你的心脏。在战场上他们都是钢铁般冷静的职业军人,可现在他们竟然吼叫起来,其实吼叫一点用都没有,但只有吼出来才能略微对抗那死神般的压力。他们接二连三的倒在了泥泞中,再也爬不起来。当最后一名骑士倒下的时候,那黑影已经提着重剑返回教堂了。他的背后留下淡淡的蒸汽烟云。骑士们默默地向着天空举起手来。这是一种致敬的方式,他们致敬于那位完全压制了他们的男人。曾经的圣殿骑士,如今的叛国者,龙德施泰特卸下了他们所有人的蒸汽背包,把炽天武装变成了一具废铁,骑士们再也无法维持平衡,只能仰面躺在泥泞中,任凭天空的雨水冲刷他们的脸。教堂的窗后,达斯蒙德和他的同伴们也目睹了那鬼魅般的战斗。某个年轻人狠狠地打了个寒战:“那真是个怪物啊!”“庆幸怪物是我们这边的人吧。”达斯蒙德一巴掌扇在那名手下的脸上,“滚回去工作!把那些东西都打包好!磨蹭时间是等着教皇国的人来把我们打成蜂窝么?还有,准备好我的扩音器……是让全世界知道我们的时候了!”千里之外的翡冷翠,同样是瓢泼大雨,闪电不时地撕裂云层,突如其来的狂风吹开了窗户,象牙色的窗纱飞扬起来,一阵雨洒在会议桌上。躲在暗处的侍从急忙扑上去把窗户关好,掩上厚重的天鹅绒床帘,然后再度回到暗处等待命令。巨大的会议桌上镶嵌着象牙、背壳和绿松石。烛台从长桌的这一端排到了另一端,带着银色假面的老人们围坐在桌边,气氛阴沉到了极致。“怎么会这样?”一个老人打破了沉默。“事情已经发生了,追问怎么会这样还有意义么?就是这样,世界之蟒号的车厢里藏着四具欧米茄的遗骸,现在欧米茄在那个名为变色龙的男人手里。”另一个老人冷冷的说。“运输欧米茄为什么不派重兵押运?”有人的语气非常焦躁。“还要多重的兵?世界之蟒号里满载着炽天使!它们相当于由炽天使押运!可没想到龙德施泰特会成为叛国者!”有人更是气急败坏。“原本杀凰任务结束后那列火车会前往骷髅地。那是欧米茄的最终目的地。”有人说。“有人知道欧米茄在那列火车上么?龙德施泰特知道么?”“没人知道。以龙德施泰特的级别,根本连欧米茄的存在也不会知道。”“那个变色龙呢?他是为了什么而劫持那列火车的?为了那些炽天使甲胄?还是为了欧米茄?”“从异端审判局调了他的案卷来看,他是撒旦教团中的投机分子,位阶并不高,爱耍小聪明,热衷于女人和金钱,对宗教的兴趣其实并不大。只是借着撒旦教团的名义做他自己想做的事。确切的说,这是个下三烂的人,根本不够格让我们这群人来研究他。”“这种人应该不可能知道欧米茄对么?”“是的,这才是我们最尴尬的地方,一个不入流的贼,想要抢劫装运金币的列车,却无意中劫走了君主的专列。”“我们讨论这些还有意义么?自从我们得到欧米茄,这是·欧米茄教堂的钟楼里,达斯蒙德舒舒服服的在小沙发椅里坐下,手下正帮他调试着电路和气阀。对接下来的环节,达斯蒙德一直都很喜欢,可以说他做很多事都是为了下面的这一刻。“好了,达斯蒙德先生。”手下恭恭敬敬的说,“声音最多能传五公里远,覆盖上城区没有问题。”“很好,”达斯蒙德潇洒地一推电闸,深吸一口气。用花腔男高音般的气势对着前方的铜制喇叭开始发表演说,“各位亲爱的、来自教皇国的先生们,我知道你们就在附近,或许藏在屋顶用望远镜望着这座教堂,或许在窗口架起了来复枪,或许正为你们的机动甲胄灌注能量,等着一会儿冲进来用枪打我们的头,用剑刺穿我们的心。但在那之前,请容我达斯蒙德,这起事件的策划者,向诸位解释我们这么做的原因。我的名字对你们中的大多数人来说还很陌生,不过不要紧,很快达斯蒙德这个名字就会变得世界闻名,就在明天!就在各国首都传看报纸的时候!历史将把我们作为英雄铭记……”钟楼顶部架起了分岔的黄铜扩音器和共振腔,达斯蒙德的声音转化为电信号再通过蒸汽流放大,微微有些失真,在寒冷的雨夜中传得很远。声音经过空荡荡的街头和广场,本该惊醒沉睡着的人们,却没有任何一扇窗打开。但就像达斯蒙德预料的那样,藏在墙后、窗边和屋顶的军人门正冒雨整理火器,听到他的声音不禁怔住了,教皇厅的命令一下达,马斯顿周边的军队就都向着这间学院集中,同时周边的区域被清空,方圆一公里以内已经没有平民了。刚赶到的炽天铁骑坐在战车上听,狙击手们端着远程来复枪,躲在图书馆的窗帘后听,骑兵们端着三联火铳骑着斯泰因重机,藏在高墙背后听,听这个男人铿锵有力的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