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香儿讪讪然低头,却听见一阵窸窣声响,原是白允正褪下外面的数层衣袍。
看到那氤氲如云雾的白袍在眼前落下,露出贴身的那件里衣,因为解了腰封,那件里衣有些松散,自近前现出他温玉般的肌肤,香儿的脸上莫名又烫了几分,喉头都跟着发紧。
她从来到这里的第一晚开始就和白允同塌而眠,总能一觉到天明,最近却不知怎么的,看到这些见惯了的景象,自己却越来越不对劲。
莫不是真让黑玉那个乌鸦嘴说中了,着了什么不得了的急疾症?
香儿正在心下忧虑着,白允却已躺在床榻的一侧,接着伸过一只臂来将发呆的她一捞,下一刻,她整个人都贴上了仅隔着薄薄一层衣襟的他的胸襟。
“既然身子不适,就早些歇息吧,我自会在这里陪你。”白允清寒却透着温良的声音自她的额首处撒下,拂在她的面上又香又暖。
香儿的心愈发跳的急促起来,耳畔剧烈的也不知到底是她的心还是他的,彻底乱作一团。
“我……我还不困。”她垂下眼帘尽量看向别处。
白允却贴着她的耳畔已极轻的声音道:“不困也要躺着,依照人的年岁也不是小孩子了,怎的还是每日里上蹿下跳,像只猴儿。”
他的声音又轻软犹如雨雾,若不是知晓他不必睡觉,香儿定要以为是他自己困了。
终究拗不过他,香儿只得依在他怀中闭上双眼,渐渐的竟也有困意袭来,便睡了去。
然则这谎话当真是说不得,睡梦里她竟真的觉到阵阵腹痛袭来,实在难当。
她只想快点赶走那疼痛的梦境,却困在其中怎么也醒不过来。
最后还是听见白允唤她的名字,才拔脱出来。
香儿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朦胧之中看到白允万年不变的清寒面容上竟破天荒的露出焦急神色,接着一阵剧烈的绞痛自腹间传来,叫她好一阵龇牙咧嘴。
坑爹的,原来那剧痛不是梦啊!
“香儿,香儿,你觉得怎么样?可是疼得厉害?”白允的声音都失去了从容。
“疼……疼啊……”香儿捂着肚子左右翻滚,后来受不了就想挣扎着坐起来。
白允连忙来扶,可香儿的目光却落在了他的衣摆上。
却见那一片原本纯白不染纤尘的衣摆上面竟像盛开着朵朵红梅一般,散布着数点猩红。
“那是什么?”香儿趁着疼痛短暂停歇的间隙喘着气指着他的衣摆道,下一刻却发现那猩红似乎是从她身上蔓延开来的。
白允也注意到,好看的眉宇顿时拧在了一起。
他挥袖点亮屋子里的灯烛,迅疾的拉过她的手腕为她把脉。
许久之后,他面上的神色却依然凝重,不解的自言自语道:“脉象并无异常,难道是受伤了。”
说着他忽然就来掀她的裙摆,香儿大惊,拼了命护着裙摆不让他动。
对着救了她一命,又与她相依为命数年的白允,香儿自己也不知为何要这般挣扎。
白允似乎更着急了,耐着性子哄她道:“听话,你流血了,快让我看看。”
香儿却不知脑子里哪里搭错了,就是死死攥着裙摆,蜷缩成一团,拉扯之间竟脱口而出:“不许看,你要是非这样,我就一头撞死。”
白允忽然将她松开,怔怔然看了她许久,似乎受了什么打击。
此时香儿疼得死去活来,哪里顾得上去探究为什么,分明连刚才说了什么话都忘了。
片刻后,他只觉白允再度抬袖将她扶坐起来,并将她靠在他的怀中以支撑她的身子。
模糊之中,他听到她在耳边一阵叹息:“罢了,先把血止住再说。”
白允说着凝结了法力推入她身子里面,如此一来她身上流血那处地方果真是止住了汹涌之势,可是相应的,她的肚子却疼得更加厉害了。
香儿倒在白允怀里疼得哇哇直叫。
白允眸子里尽是焦急与心疼,不断为她拭着汗,可也终究是束手无策。
香儿心下更是怨念非常,依照黑玉的说法,白允的法力是整个昆仑山的生灵中最厉害的,她也见识过,可是怎么到了她身上,就对付不了这腹痛之症。
难道真像黑玉说的,只能治妖的病,不能治人的病?
该不会就这么生生被疼死了吧,香儿正为自己凄凉的命运感到哀伤,却听得白允的声音贴着耳际传来:“你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都这时候了,还要去哪里啊!
香儿此时满心都是对白允的怨念,然则她早已被疼痛折磨得脱力,全然无法阻止,到最后终于两眼一抹黑的晕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