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今日她便将这一条生存法则付诸行动!于是,伊水云添加了一些材火,让火堆燃烧的更加旺盛,透过跳跃的火光,看向依然在昏迷之中的容夙,凝视了一会儿他的睡颜,才缓缓的站起身。携着一声冷冽的杀气,一步步的朝着洞口的两只野狼走去。这两匹野狼很高大,若是直起身子,怕是比伊水云还要高。狼的感觉很灵敏,在伊水云逼近的时候,它们就有了危险意识,可是长久的饥饿已经让它们不想再退缩。于是,在伊水云越过火堆后,它们便主动的攻击。一只朝着伊水云上方飞扑过来,另一只朝着伊水云的脚下扑去。伊水云身子反侧一斜,让飞扑过来的野狼扑了一个空,身子在一纵,轻而易举的让脚下的野狼从地面唆了过去,身子轻盈的落在了洞口,一个转僧间,纤细的玉手已经抓住了,她之间拖着容夙来到山洞,用来撑地的粗木棒。秋水般的盈眸闪过沉沉的冷光,伊水云一个点足飞身,朝着再度扑向她的野狼,玉腕一翻,狠辣的一棍挥去,精准的重击一匹野狼的头,下手之中,生生的将那匹野狼的脑袋打破,哀嚎凄惨的摔落在火堆边。另一匹野狼见此,似乎聪明的知道自己不会在伊水云的手上讨到好处,于是趁着伊水云对方那一条狼的时候,一抓划过伊水云纤细的手臂,而后夺路想逃。伊水云目光冷冷的扫过渗血的手臂,隐隐的刺痛,让她的眼眸更加的冷。足尖一点,几个翻身飞跃,在野狼狂奔一炷香后,截下了野狼的去路。野狼似乎知道伊水云不愿意放过自己,于是仰起头,就要大喊。伊水云眼眸在寒风之中一眯,握着木棒,凌空腾飞而起,身子一转,下手快狠准,只一招便取走了野狼的性命,将它的呼叫之声扼杀在它的喉头,而后拖着精瘦却笨重的野狼回去。当伊水云拖着野狼出现在洞口的时候,容夙已经醒了,他坐在火堆边,透过滋滋燃烧的火苗,伊水云看着他的紫眸流转着她无法解读的复杂光芒,视线一直落在那匹被伊水云一棒打死的野狼身上。此时,野狼的血已经流干了,山洞到处都是,刺鼻的血腥之气,在冷风之中扩散。“会来了。”以容夙的警觉,伊水云还没有靠近山洞他便知道,听着伊水云的脚步声停在了洞口,迟迟不动,容夙不由的抬首,看着她脚边的一匹死狼,被寒风吹的冷乱的发,以及红扑扑的俏脸,先是一怔,而后声音极淡的说了一句。伊水云微微抿了抿樱花般柔软的唇,丝丝凉意让她顿时醒了神,对着容夙点了点头,才把死狼拖了进去。“狼都是群居野兽,若是不一击剿灭,后患无穷。”莫名的,伊水云开口解释了。然而话音一落,她有懊恼的咬了咬唇。她不知道为何,她私心里不希望容夙觉得自己是一个嗜杀,心狠手辣的女人。然而,她自己却深深的知道自己其实就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只是她以往把这些压的太深,深得连她自己都误以为她自己其实一个温柔善良的女子。而如今,她身体里的某一些东西似乎在她自己都难以掌握的情况之下一点点的苏醒。她有些期待,因为她想要变成一个无情狠辣的女人。她也害怕,因为她不想让她在乎的人因此而对她疏离。在乎的人。四个字一划过脑海,伊水云顿时心乱如麻,她似乎对容夙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这种强烈的感觉她太清楚意味着什么,就如当年她对萧逸远一样。然而,当年她不知道为何会对萧逸远如此,如今,她也不知道原因。但是,有一点是不同的,那就是对于萧逸远,她好似被什么强制着压迫着不得不爱,可是对于容夙,却好似心底强行压在的某种情感几欲爆发而出。难道她真的是一个见异思迁,死不悔改,自甘作贱的滥情之人?每每想到这里,她就更加的自厌。容夙看着她眼中划过的那一丝自厌,误以为她是对自己的行为而不豫。抿了抿唇,神色更加的复杂,敛目沉默着。伊水云也没有要跟容夙说话的意思,她的心里很烦躁。于是她将野狼拖到一边去,开肠破肚剥皮,把所有的情绪都宣泄出来。她没有猎杀过狼,然而杀鸡宰鸭的事情她却没有少做。在相府之中,每每她要下厨,便会清场。从挑选,到宰割,到炖煮。丝毫不假于人手,又是相府厨房里的下人,看着她下手干净利落,都会害怕,然而,她却从未畏缩过,也许,她的本性其实真的是一个狠厉的人。很快伊水云就弄好了,山洞最里面有一个小小的池塘,池塘里的水不多,但是胜在清冽,勉强能让伊水云洗去一手的血腥。可是,血渍洗去了,血腥之气却依然萦绕在她的手间,正如她杀了野狼是不可磨灭的事实一般。容夙没有说话,自幼养尊处优的他却也没有闲着,至少在伊水云的去净手之际,他已经弄了木架子,开始烤狼肉。剩下的事情,几乎都没有让伊水云动手。而伊水云也沉默着,抱膝蹲坐在火堆之前,目光幽幽的看着跳动的火苗,眼睛久久不曾眨动过,就那样愣愣的看着火苗出神。容夙虽然烤着狼肉,却目光时不时的扫过伊水云,看着她这般模样,深沉的紫眸涌现一股翻腾的怜惜,可是情绪来的猛烈,却也迅速,很快就消失在他的眼角。等到狼肉烤好后,容夙用早已备好的木签插起一大片,递到伊水云的面前。横到眼前的东西,提醒了伊水云她出神了很长一段时间,她伸手木然的接过。看了好一会儿,没有再犹豫,感觉到寒风已经将烤肉的热气散了很多后,才一点点的撕下来,慢条斯理的食用着。没有油盐的东西,味道自然有限,然而不知道是饿极了,还是口中无味,伊水云竟然面无表情的吃了不少,直到肚子填了七八分饱,才住了口。“若水,这世间便是如此。”容夙突然轻轻一叹,“你不必耿耿于怀。”伊水云抬头,对上容夙的目光,顿然明白他的意思,于是勉强一笑:“我不是在为这事,纵然再来一次,我也别无选择,因为我要活下去,它们就必须死!”不知道是不是火苗晃动的缘故,伊水云的看到容夙的眸光一亮,他低醇的声音透着丝丝的欣慰:“你记住这句话,你要活着,他们就必须死。只要你能真的悟透这句话,且身体力行。若水,你就能自由了。”容夙的话,伊水云有些莫名。她纵然如今背负着血海深仇,与他牵扯着,但也似乎没有到失去自由的地步。可是她聪明的选择不问,因为她已经很了解容夙的脾气,只要容夙不愿意说,没有人能够撬开他的嘴,他的话既然点到即止,便是没有下文。而后,两人又是一阵沉默,最后便再没有说话。直到夜深,伊水云抵不过困倦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容夙将沉入梦境的她的抱入怀中,用狐裘紧紧的把他二人都过住,一边添加的火,一边低头凝视着她的睡颜。看着呼吸均匀的她,目光复杂的他,良久良久才低声叹息了一句:“也许,这条路一开始就错了,可我不得不逼你走下去,水儿。”当然,这句话低声的轻叹,伊水云并没有听到。一夜无梦,伊水云睡的很舒服,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窝在容夙的怀中,低头看着依然有着火星的火堆,抬眼看着容夙眼底的一圈圈淡淡的青色,知道他定然是一夜未睡,否则她不会睡的这般安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