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是的。&rdo;&ldo;那么他们究竟有没有真的酒后乱性呢?&rdo;田九脸上露出一种古怪的神色,暧昧地笑了笑,然后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条,恭恭敬敬地呈上前去。昭尹伸手接过,打开来看后,翛然色变,拍案而起道:&ldo;竟是这样!&rdo;&ldo;是的。&rdo;&ldo;这也就是江晚衣宁可被杀头,也不肯开口为自己辩解一句的原因?&rdo;&ldo;是的。&rdo;昭尹突地伸手,将那张纸条死了个粉碎,怒极而笑道:&ldo;好!好!一个两个,全是如此,竟敢忤逆朕,瞒着朕!连朕的旨意也不放在心上!&rdo;田九扑地跪倒,沉默的垂下头去。昭尹的失态很快过去,最后深吸口气,恢复了镇定之色道:&ldo;朕没事了,你继续说,后来呢?姜沉鱼回到驿站后没再做些什么吗?而她走后,那三个程国皇子又有什么举动?&rdo;田九低声道:&ldo;自然是有举动的……&rdo;马车抵达驿站后,姜沉鱼一言不发的径自下车,直进她的卧房。潘方推了推依旧失魂落魄的江晚衣,朝卧房方向扬了扬下巴,示意他跟进去,江晚衣明白他的意思,面色复杂的站了半天,最后长长一叹,才终于推门进去了。门内,姜沉鱼静静地坐在桌边,仿佛是在等他,又仿佛只是在发呆。江晚衣朝她一步一步走过去,阳光透过绿棂窗上的白纱,勾勒出她的侧影,依稀泛呈着淡淡光华。她那般明亮,却又那般沉郁。江晚衣停步,开口,声音轻轻:&ldo;把你的左手……给我。&rdo;姜沉鱼转过脸,两人视线相交,她慢慢地抬起左臂,黑色的披风滑开,白色的素袖落下,显露出由始至终一直缩在里面的左手‐‐猩红、暗红、血红的色块密密麻麻,像蜘蛛一样吸附在五指之间,而凸起的青筋更是老树盘根般四下分布,每根手指都比原来的扩大了一倍,红肿地挤在一起,根本张不开。姜沉鱼就那样用一种无比优雅的姿态伸着那只丑陋到难以描述的手,静静地、一点一点的笑了。如一朵花嫣然绽放。如一棵柳随风轻拂。如流星划过静谧的夜空。如碧泉涌出清澄的穴眼。如这世间一切美好的事物,凝眸微笑‐‐&ldo;三日后,我的这只手,会不会变成世间第一美手?&rdo;江晚衣忍不住笑了,但一笑过后,却是感慨:&ldo;你真是大胆……&rdo;说着,从橱柜上取了药箱过去,坐下,为她上药。碧绿色的药水一点点的涂在手上,于是那一块的肌肤就由红变浅,姜沉鱼扬了扬眉道:&ldo;原来这个还是可以洗掉的?&rdo;&ldo;嗯。&rdo;江晚衣仔仔细细的用棉球刷药,每条褶fèng都不放过,低声道,&ldo;是药三分毒,你此次用的过量了些,若不早点洗掉,怕是不好。&rdo;&ldo;这种程度的损害,比起掉脑袋来,可轻多了。&rdo;姜沉鱼不以为意,把脸别向另一边,继续望着窗外的风景,若有所思。于是,房间里就变得很安静,只有江晚衣为她上药时,偶尔发出的瓶罐碰撞和衣衫拂动的声响。在那样的静谧中,心跳声就显得好清晰,江晚衣的表情变了又变,最终终于抬起头,直直地盯着她道:&ldo;你为什么不问我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rdo;姜沉鱼淡淡道:&ldo;你宁可掉脑袋都不肯说,必定是有不能说的原因。&rdo;&ldo;如果是你问的话,也许……&rdo;江晚衣一字一字,仿佛很吃力的说道,&ldo;我愿意说。&rdo;姜沉鱼转回头,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突道:&ldo;你知不知道我是谁?&rdo;江晚衣的目光迟疑着,点了点头。&ldo;你真的知道我是谁?&rdo;&ldo;嗯。&rdo;他声音轻轻,&ldo;你知道的,我……曾是公子的门客。&rdo;&ldo;你一早就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却什么都没有问过我。所以,&rdo;姜沉鱼冲他嫣然一笑,&ldo;现在,我也不会问你。&rdo;说到这里,她的声音也变得感慨了,&ldo;说穿了,我们其实都不过是别人手里的棋子,怎么走每一步,都不是自己所能决定的。既然如此,棋子何必难为棋子?你说对不对?&rdo;江晚衣露出感激之色。姜沉鱼反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背,&ldo;所以,今日之事,只当是我还你易容药的人情,不必放在心上。不过,程国那边不会如此轻易就作罢的,下一步怎么办,你自己多想想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