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沉鱼不禁想起了秦娘。在她记忆里,秦娘只有在说书时才会眉飞色舞、神采飞扬,而等响木一拍,段子结束后,她的表情就立刻沉郁了。即使是面对潘方的求亲,也是声音沉沉不动声色。然而颐殊却不同。颐殊喜笑又喜言,表情没有一刻是静止的,柳眉一起一扬,嘴唇一启一合,千姿百态,尽是风情。‐‐其实她们是多么不像。明了了这一点后,姜沉鱼在心中轻轻叹息,转眸再看潘方,潘方正与涵祁对望着,后者虽然竭力压抑,但眼底难掩兴奋之色,为即将与他这样的对手比武而激动‐‐看来,这位皇子果然是个武痴。静静地对持片刻后,涵祁抬起一手,沉声道:&ldo;请赐教。&rdo;颐殊跑过去将钉在地上的长枪拔了出来,反手一掷,丢向潘方:&ldo;潘将军,用我这把枪吧!&rdo;如此情形之下,潘方只得伸手,接住了那把枪。这样一来,他不比也得比了。姜沉鱼看看他,又看看颐殊,眸中闪过一抹异色,但没说什么,主动退开几步,免得比起武来殃及自己。相比她的不动声色,颐殊则显得无比激动,高喊一声:&ldo;取鼓来!&rdo;两个侍卫连忙拖来一面足有人高的牛皮大鼓,她亲自拿了鼓槌,第一槌下去,仿若惊雷;第二槌下去,暴雨紧连。随着节奏越来越快,高亢激昂的氛围也顿时如狂风暴雨般席卷了整个后院。而在那样激昂的鼓声里,涵祁挥刀。银光如电,只一闪,寒冽的刀锋已到了潘方眉前。潘方不得不后退一步,提枪档开。未等他脚步站稳,第二刀紧追而至。&ldo;好刀法!&rdo;颐殊大喝一声,敲的更加卖力。姜沉鱼远远的站在一旁,看着这场对嗜武之人而言可是百年一遇的比武,一颗心慢慢地沉了下去。一个声音从内心深处冒起:&ldo;阻止吧……&rdo;另一个声音立刻反驳:&ldo;不行!&rdo;&ldo;会出事的,你知道的……&rdo;&ldo;再等一等!&rdo;&ldo;不能再等了,真要出事就一切都完了!&rdo;&ldo;不,再等一等!&rdo;两个声音越说越快,越说越急,而鼓声也越发急切,一声声,如敲在心上。姜沉鱼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连自己都不明白其意的叫声,就在那时,一道寒光从远处急射而来,叮的一声,不偏不倚,正好撞在潘方的枪柄上,潘方的手抖了一下,枪头偏离,从涵祁耳边擦过去。两人瞬间停下,而一道细细的血丝,从涵祁的右脸颊处冒了出来,往下滑落。潘方立刻丢掉长枪,屈膝跪下:&ldo;在下一时不慎,误伤了殿下,还望恕罪!&rdo;涵祁的脸色非常非常难看,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看见手上的血后,眼眸更是阴沉。而颐殊停下了敲鼓,转身望着某个方向,面色也很不好看,冷冷道:&ldo;我道是谁,敢在我二皇兄与潘将军比武之时横加伸手干涉……&rdo;一声音笑道:&ldo;我如果刚才不出手,恐怕这会儿二哥就已两腿一蹬嗝屁了。你说,我到底是应不应该出这个手呢?&rdo;这世间有无数种笑,但只有一种可以笑的如此犯贱、油滑、让人怒气顿生恨不得冲过去狠狠踹他几脚。那就是‐‐颐非的笑。姜沉鱼回头,果然,颐非来了。颐非的目光从她脸上掠过,笑意愈深,脚下不停,走过来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枚戒指,吹去上面的尘土,重新带回指上。原来,刚才打偏潘方长枪的,就是他的戒指。姜沉鱼心下暗惊‐‐虽然早就知道这位三皇子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然而一直以来无论是父亲给的情报还是程国流传的讯息里,这位三皇子都据说是不会武功的。可是,此刻他光凭一枚戒指就能将激战中的两人制止,这是何等可怕的功力?而他,如今毫不遮掩的将这个秘密曝于人前,又是什么目的?那边,颐殊沉着脸道:&ldo;三皇兄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潘将军还会害二皇兄不成?&rdo;&ldo;潘将军的确是无心的……&rdo;颐非笑的悠然,&ldo;只不过,无心之失才最是可怕呢……是不是?二哥?&rdo;涵祁站着一动不动,仿若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颐非再度弯腰,捡起长枪,双手握了递到潘方面前:&ldo;刚才一时情急,擅自cha手两位的比武,还请将军不要见怪。&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