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婴这才慢慢的坐回到石凳上,轻轻一叹道:&ldo;你们,可以出来了。&rdo;薛采一拉姜沉鱼的手,她依旧是一幅恍惚的表情,木然地跟着他从拱门走进去。姬婴的目光像掠过水面的清风一样落到她脸上。姜沉鱼的脸,惨白如霜。姬婴有点责备的看了薛采一眼,开口道:&ldo;姜小姐……&rdo;姜沉鱼突然打断他,&ldo;颐殊为什么要杀我?&rdo;姬婴的嘴唇轻动了一下,但却没有回答。倒是一旁的薛采,替他道:&ldo;很简单。因为那个女人看不得有别的女人比她更受欢迎罢了。&rdo;姜沉鱼没有看他,只是盯着姬婴,轻声问:&ldo;是这样吗?&rdo;薛采又代答道:&ldo;你知不知道这半个月来,程国最出风头最风光的女人是谁?&rdo;未等姜沉鱼回答,他已自己说了下去:&ldo;是你,就是你。阿虞姑娘。你是东璧侯的师妹,他对你有求必应;你救了宜王的性命,令他为你神魂颠倒;你还一曲折服了燕王,因此获得了绝世名琴和琴谱;你一场小小昏迷,满朝官员纷纷送礼;你一夜不回,宜王亲自去王府要人;不只如此,你还令三位皇子或多或少都对你表现出了与众不同……而这些男人们,偏偏都是颐殊染指,或者企图染指的,你觉得,她有没有理由杀你呢?&rdo;姜沉鱼一动不动的站着,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但睫毛一点一点的扬起,露出里面的瞳仁,深如墨玉,&ldo;这……不是我的错。&rdo;薛采的笑容,因这一句话而瞬间消弭。姜沉鱼直视着姬婴,一字一字道:&ldo;这,不是我的错……不是!不是我的错!&rdo;她突然伸手,一把将桌上的杯碗扫落于地,哐啷哐啷,瓷器尽碎。连同那碗金风玉露羹,也流了一地。薛采从没见过她如此激动,不由得面色微白,有点始料未及,又有点惊悸。姜沉鱼的目光犀利的就像刀锋一样,看着满地狼藉,冷笑道:&ldo;太可笑了!这种理由!就为了这种理由,就派杀手来取我的性命,让我几乎身死异乡,与亲人再无法相见,还害师走终身残疾,永远地失去了一条胳膊一只眼睛和两条腿,太可笑了!太可笑了!!&rdo;&ldo;沉鱼。&rdo;姬婴轻唤了一声。姜沉鱼整个人重重一颤,然后,平静了下去。但眼眸,却变得更加悲伤。她凝望着他,用比风还要轻淡的声音问道:&ldo;公子,为什么你要帮她?……为什么?&rdo;为什么要帮颐殊?其实,这个问题在昨夜,姬婴已经说过。当椅子上升,颐殊从机关里走出来时,宜王和燕王全都吃了一惊,而就在那时,姬婴开口,说出了最关键的话语:&ldo;我请诸位声援公主为帝,理由有三。&rdo;&ldo;其一,程国之乱,与吾三国而言,非幸,乃难也。十年前的四国混战,给各国都带去了无比重大的损失,十年来,我们休养生息,好不容易稍有起色,目前正应该是一鼓作气继续上升的阶段,于各国而言,都宜静,不宜动。宜王陛下,如果程国就此战乱下去,你的子民如何在此继续经商?要知道战乱期间,只有一样东西能够赚钱,那就是‐‐军火。但非常不幸的是,军火,非宜所专,它是程的特长。至于燕王陛下,程乱一旦开始,百姓流离失所,必定会大批搬迁,到时候灾民妇孺老残全部跑去燕国,赶之失德,留之隐患,对你而言,也是一个极大的困扰吧?&rdo;&ldo;其二,程国目前,谁是军心所向?涵祁?没错,他是名将。但他同时也是个眼高于顶性情暴躁的皇子,崇拜他的人虽然多,不满他的人更多。他寡恩少德,又自命不凡,看不起那些出身贫民的将士,因此,他的军队虽然军纪严明,但也遭人嫉恨。颐非?他是个聪明人,可惜有小谋略,无大将才。麟素?对举国崇武的程国而言,完全废人一个!所以,谁是军心所向?答案只有‐‐公主。她出身高贵,礼贤下士,兵无贵贱,一视同仁,而且,文采武功样样不弱。呼声之高,可以说,在程国,她是独一无二。&rdo;&ldo;其三,程国目前,谁是民心所向?众所周知,程王宠爱的是公主,百官巴结的是公主,子民爱戴的,也是公主。是公主,而不是她的兄长们。&rdo;当姬婴说完那么长的三段话后,室内陷入一片静默。许久,赫奕才出声打破静寂:&ldo;你说的都很动听,但是,别忘记了,颐殊为帝,有个最大的缺陷,而那个缺陷,足以消抵她所有的优点。&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