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沉鱼紧张的盯着江晚衣,心中有一个奇怪的声音在喊:不要说,不要说,千万不要说!但是,薄薄的两片唇轻轻张开,皓齿闭合间却是冰凉的字眼:&ldo;回禀皇上,夫人不但中了毒,而且已有一个月的身孕,只不过,如今已成死胎。&rdo;姜沉鱼不禁闭了闭眼睛,一时间手心冷汗如雨,脑中两个字不停回旋,那就是‐‐完了。完了。完了!完了……饶是她再怎么不理俗事,再怎么厌恶宫闱争斗,但不代表她就对此全然不知。皇帝的妃子有了身孕,又被人暗中下毒至死,这一事件就好比千层巨浪掀天而起,一旦查实,牵连必广。而她偏在这一刻,跪在这里,亲眼目睹这一巨变的发生,注定了再难置身事外!一时间,山雨欲来风满楼,可怜她毫无抵挡之力。姜沉鱼咬着下唇,再次将视线投向一帘之隔外的姬婴,那么公子啊公子,你在这一事件里,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果然,昭尹闻言震怒,拍案道:&ldo;真是岂有此理!是谁?是谁胆敢对朕的爱妃下毒?来人,把宝华宫内所有的当值宫人全部拿下,给朕好好审问,一定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rdo;这一声令下,宫女太监立马跪了一地,求饶声不绝于耳,但全被侍卫拖了下去。只有姜沉鱼,依旧跪在一旁,无人理会。最后还是昭尹转头盯住她,道:&ldo;你是谁?&rdo;&ldo;臣女姜沉鱼。&rdo;&ldo;你就是姜沉鱼?&rdo;昭尹的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一圈,似乎有点意外,但很快面色一肃道,&ldo;此事与你无关,你受惊了,回去吧。&rdo;姜沉鱼没想到皇帝会如此轻易放她走,连忙叩谢,刚想起身,双腿因跪的太久而僵直难伸,眼看又要栽倒,一只手伸过来,稳稳地扶住了她。回头,看见的正是公子。姬婴望着昭尹道:&ldo;皇上,就让微臣送姜小姐出宫吧。&rdo;昭尹的视线在二人身上一扫,最终点了点头。于是,姬婴便扶着姜沉鱼离开那里,慢慢的走出宫门。沉鱼心中好生感激,刚想开口说话,姬婴忽然松开她的手臂,从一旁的栏杆上拢了捧雪,只听呲的一声,雪化成了水,袅袅冒着热气。他又从怀中取出块手帕,用水打湿,拧干递到她面前。姜沉鱼这才想起刚才曦禾喷了她一脸的血,而她事后一直跪着,根本不敢擦拭,想可见自己现在会是如何一个糟糕模样,却偏偏全入了他的眼睛。一念至此,不禁大是窘迫,连忙接过帕子。但一来血渍已干,不易擦洗;二来此处无镜,看不见到底哪沾了血,因此一通手忙脚乱的拭擦下来,反而令得原本就凌乱的妆容更加混沌,红一缕黄一缕的无比狼狈。姬婴轻叹一声,从她手里拿走湿帕,一手端起她的下巴,一手轻轻为她擦去血迹。湿帕与他的手指所及处,那一块的肌肤便着了火,开始蓬勃的燃烧。她既惶恐又忐忑,但更多的是难言的羞涩,想抬起眼睛看他,却又害怕与他的视线接触,只能低垂睫毛看着他的衣襟,心中逐渐泛起脉脉柔情。他好……温柔。他这么这么的……温柔。此生何幸,让她能与这样一个温柔的男子结蒂良缘?自己,果然是有福气的吧?姜沉鱼心里一甜,忍不住还是抬起视线看姬婴的脸,谁知,也就在那一刻,姬婴放开了她,收回手道:&ldo;好了。&rdo;眼看他就要把手帕扔掉,姜沉鱼连忙喊:&ldo;等等!那帕子……给我带回家洗净了再还给公子吧。&rdo;姬婴道:&ldo;一条手帕而已,不必麻烦。&rdo;到底还是丢掉了。她心中一凉,象是有什么东西,也随着那手帕一起被丢掉了。为了消除这种异样的感觉,她连忙转移话题道:&ldo;那个……曦禾夫人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吧?&rdo;姬婴淡淡地&ldo;嗯&rdo;了一声。她只好又道:&ldo;我刚才……真的是很害怕,她突然吐血,我吓的不能动弹……&rdo;讪讪的笑,笨拙的说,但终归还是说不下去。好尴尬。难言的一种尴尬气氛弥漫在他和她之间,虽然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亦隐隐约约的感觉到,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就在那时,一骑自殿门外飞奔而入,到得跟前,翻身下马,屈膝拜道:&ldo;侯爷,出事了!&rdo;那是一个四旬左右的灰袄大汉,浓眉大眼,长相粗犷,惟独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左眉上方还纹了一条红色的三爪小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