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有话要问他。&rdo;&ldo;不要,沉鱼,这种事情……&rdo;这种事情遮掩犹不及,怎么能够张扬?&ldo;可是!&rdo;姜画月拖住她道:&ldo;你去问他什么?问他有无诊错?问他可有药治?这些我都问过了。我自己的身体,其实我自己清楚……想当年,皇上最宠爱我时,夜夜留宿,都未能怀上龙种,更何况现在色衰恩弛……&rdo;&ldo;姐姐……&rdo;姜画月的手改为搂住她的腰,像孩子拥抱母亲一样紧紧贴着她,&ldo;我好害怕……妹妹,我好害怕……&rdo;姜沉鱼反抱住怀中的姐姐,只觉得一颗心就那么幽幽荡荡不着边际的沉了下去。她知道画月在害怕什么。画月的婚姻可以说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庇护全家。眼看如今后位已空,正是众妃借机上位之时,谁能先给皇上诞下麟儿,极有可能就能成为新后。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太医告诉她她得的是不孕之症,对女人来说,这无异于比死还要恐怖的打击。画月入宫已有三年,已经渐失宠爱,再无子嗣,眼看封后无望,又不受恩宠,叫她在这深宫中如何度过漫漫余生?姜沉鱼一想到这里,忍不住也跟着哭了。她抱住姐姐,心想,一定要帮姐姐,一定要想想办法,然而,平日里那么多的智慧灵光,在这一刻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她抱住泣不成声的画月,感受到从她身上传来的战栗与冰凉,忽然觉得好生悲伤。那悲伤浓浓,伴随着皇宫巍峨的屋宇、阴霾的天空,形成前世今生的囚牢,囚住的又岂单单只是姐姐一人?&ldo;妹妹,这事要保密,一定要保密!&rdo;姜画月抓紧她的手,焦虑中还带着难言的惶恐,&ldo;不只是对宫里的人,还有爹娘哥哥他们,也不能说!因为……因为……&rdo;因为一旦说穿,必定会引起全家人的恐慌,会让爹娘心疼……姜沉鱼正这么想,姜画月已无比凄凉的说了下去:&ldo;因为他们一旦知道了,就会认为我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变成一颗无用之棋,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对我好了……&rdo;姜沉鱼整个人重重一颤,万万想不到,姐姐竟然会这么说!&ldo;其实,他们如今对我也不能说是好了,起码是不如三年前了……&rdo;姜画月再度哭了起来,&ldo;妹妹,为什么我的命会这么苦啊?&rdo;多少年前的一句&ldo;要做,就得做人上人;要嫁,就得嫁帝王妻,这样才不枉生一世!&rdo;依稀还在耳边回荡,与此时的话语交织在了一起,姜沉鱼想,肯定是哪里出了差错,否则,为什么昔日那个眼高于顶永远自信着的妩媚少女不见了?为什么那段无忧无虑单纯朴素的时光不见了?为什么眼前的一切被重重雾气所模糊再也看不清?肯定是,哪里出了差错啊……嘉宁宫中虽然是一片愁云惨雾,宝华宫里却是歌舞升平。宛大的殿堂里,曦禾斜卧于贵妃软榻之上,手持酒杯,看下面的舞姬们跳舞。这些舞姬都是由天乐署精心训练而成,听说天乐署每年要收数百名女童入署,教授琴舞曲艺,极其严苛,栽培个年后,资质平庸的就派去端茶倒水做粗活,其他的开始登场献艺,只有跳的最好的,才有资格进宫。这些姑娘全都是花朵般的年纪,容貌美丽腰肢柔软,此时清歌漫舞,拥簇一堂,当真是说不出的赏心悦目。曦禾看着看着,眼神就变了,最后一抬手,所有的乐声舞步顿时在刹那间停了下来。她指着众舞姬中最美貌的一位道:&ldo;你,叫什么名字?&rdo;那人怯怯答:&ldo;奴婢姓袁,字杏芳。&rdo;&ldo;你喜欢杏花?&rdo;曦禾的视线焦凝在她裙摆上绣着的杏花之上。袁杏芳答道:&ldo;是。&rdo;曦禾淡淡的望着她,忽将手里的酒杯往旁边几上一放,起身下榻,就那么光着双足一步步的朝她走过去。众舞姬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一时间,脑海中浮现出有关这位夫人嚣张跋扈难以伺候的传闻,尤其是袁杏芳,额头冷汗直流而下,表情更见畏惧。曦禾用那种高深莫测的目光打量了她半天,俯下身,提起她的裙摆,就那么用力一分,只听&ldo;呲‐‐&rdo;的一声,做工精致的红裙,硬是被她用手给撕破了。众人脸色齐齐变白。袁杏芳更是惊呼道:&ldo;夫人!夫人……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求夫人恕罪!求夫人恕罪!&rdo;说着,砰的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