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沉鱼醍醐灌顶,一语惊醒梦中人。之前,她一味地沉浸在悲伤之中,只顾着感受此地主人留下的气息,而今被崔氏这么一说,才意识到自己有更重要的使命在身。诚然,如崔氏昕言,自姬婴死后,不利姬家的流言四起,再加上国库真的是空了,一时间,官宦贪污就成了很严重的一项罪名。昭尹之所以派她前来,想必真正的用意是借她之口辟谣。因为她姓姜。还有什么,能比一个姜家的入去为姬氏正名更有效?昭尹……果然处处都有心机啊……一念至此,姜沉鱼深吸口气,将崔氏扶了起来:&ldo;我明白了。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rdo;崔氏泪光盈盈地看着她,哽咽道:&ldo;老奴,替我家公子,谢谢娘娘!&rdo;姜沉鱼最后挑的是三管秃了毛的笔,一箱绣着白泽图案的白衣,一幅新荷图,和一匣子佛手柑香,便离开了侯府。等她回到宫中将这些东西交给负责葬礼的官吏时,已近亥时了,整个人像打了一场大仗一般,浑身虚脱无力。拖着沉重的双褪返回瑶光宫,还没到门口,就看见里面一片灯火通明‐‐怎么回事?怀瑾小跑着迎出来道:&ldo;小姐小姐,你可算回来了,曦禾夫人她……&rdo;怀瑾的话还没说完,另一个人影便从殿内飞快扑了出来,一把抱住她,嘴里不停喊道:&ldo;娘!娘……&rdo;姜沉鱼定睛一看,原来是曦禾,只穿着一件单衣,还光着双脚。怀瑾在一旁道:&ldo;曦禾夫人申时就来找小姐了,一直等在里头,无论我们怎么劝都不肯回去,我们取了衣服和鞋子来,她也不让我们碰,我们没办法,只好让她这么待着……&rdo;&ldo;把衣服和鞋子拿来给我。&rdo;姜沉鱼一边如此吩咐,一边拉着曦禾的手走进屋内。握瑜取来衣服鞋袜,她伸手接过,一件件地帮曦禾穿上。曦禾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乌溜溜地看着她,忽又雀跃道:&ldo;娘!看!看!&rdo;怀瑾取来一幅画,展开给她看:&ldo;这是夫人下午做的。&rdo;姜沉鱼一扭头,就再次看见了那种以独特方式粘贴出来的图画。她的视线有一瞬间的恍惚。偏偏曦禾还一直拉着她的手道:&ldo;画画!画画!娘,画画!&rdo;姜沉鱼打量那幅画,左边是个绿色的圆圈,由好几块碎布拼凑而战,中间还一了一块;右边的好认,是本书,曦禾直接撕了一页书的封皮粘上去的。曦禾叫道:&ldo;娘!娘!&rdo;&ldo;好画。画得真好。&rdo;姜沉鱼安慰她,曦禾一听,立刻就高兴地笑了。清澈得像水晶一样的眼眸,和灿烂得春花一般的笑容,映人姜沉鱼眼中,却越发辛酸了起来。她伸出手,慢慢地摸了摸曦禾的头,最后一把将她搂人怀中,泣声道:&ldo;曦禾……我、我……我好羡慕你……我真的、真的……好羡慕你……&rdo;被她搂住的曦禾先是莫名其妙地睁大了眼睛,然后,防佛感应到了沉鱼的痛苦一般,仰起脸庞,静静地注视着姜沉鱼,吻了吻她的额头。&ldo;娘……不哭……不痛、不痛……&rdo;夜光里,曦禾的声音沙哑低柔,溢满伤悲。姜沉鱼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异常明亮的光线令她不由自主地抬手遮了下眼睛,然后才看到窗前依稀站了个人。她眨眨眼睛,以为又是曦禾,便出声道:&ldo;曦禾?&rdo;&ldo;醒了?&rdo;耶人转过身来,一袭黄袍,尊贵如斯。&ldo;皇上?&rdo;姜沉鱼大惊,连忙起身,再看一眼几上的沙漏,吓出一身冷汗,&ldo;臣妾睡过头了,误了皇上的早朝,罪该万死,还望皇上恕罪!&rdo;原来不知不觉的,她竟一觉睡到了巳时,为什么怀瑾她们不叫她?昭尹看出她的想法,淡淡道:&ldo;是朕让她们不用叫你的,昨儿你大忙一场,也累了,该多休息休息才是。怎么样?现在觉得好点儿了么?&rdo;姜沉鱼捧着脑袋,愁眉苦脸道:&ldo;不知为何,竟是头疼得厉害。&rdo;昭尹扑哧一笑,牵着她的手把她从c黄上拉了起来:&ldo;快梳洗更衣,跟朕去听个好消息,你的头就不疼了。&rdo;姜沉鱼连忙应了一句是。其实她心里多少有点猜到了皇上昕谓的好消息是什么,算算时间江都那边新的消息该到了,既然昭尹说是好消息,大概就是指该事件快解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