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随舅舅离开,从容也没有见到柳醒。和母亲一起登上马车的那一刻柳醒也没有出现。
舅舅升任知府,自然有分配下来的府邸。纪王氏带着从容和安歌住进了舅舅府邸里一个偏僻的小院里。
舅舅花了大本钱,把表哥送进了雍州的青松书院。虽然跟闻名天下的白鹿书院无法相比,但是在江淮之地也是极响亮的名号了。又从本地请了一位女先生,和母亲商量过后,让从容和安歌跟着表姐远芳一起跟这位先生学习。
表姐远芳是个眉目淡雅的美人,若不是与她熟悉哪里知道这竟然是个疯丫头呢?偏这位女先生极重规矩,每天讲那些女四书开口闭口便是那些贞烈女子的事迹,当真让三个小姑娘苦不堪言。
到此刻,从容竟然格外怀念胡先生的课堂。
“母亲,先生今天又罚表姐抄烈女传了。”下午是不用上课的,听说舅母重金为表姐聘请了几位技艺高超的老师,教授表姐琴棋书画还有舞蹈。从容和安歌自然是没份儿的。
“你远芳表姐是有些野性难驯,找这位先生拘拘性子也是好的。”
纪王氏正在教导安歌刺绣。在从容绣出的东西基本有个样子之后,纪王氏便不再逼她。到是安歌很是灵巧,在这方面蛮有天分。纪王氏便悉心地教导。而这个时候就是从容背药典的时间。
“那我们为啥也要去啊?那先生真的好生无趣。”从容想起那位严肃的女先生,简直浑身上下写满了规矩二字。
纪王氏点了点女儿的脑门道:“你比远芳能好到哪去。”
见安歌也抬起头才说道:“那位先生可是顶顶有名的一个人物。全因她家族里的女子曾经先后得过三块贞洁牌坊,她是第四位。能得她教诲,与你们的闺阁名声是极为有利的。所以要对先生恭敬,千万不可以造次,冒犯了先生,知道吗?”
从容自然知道贞洁牌坊这种东西,得了这块东西你就是官方认定的贞烈女子,名声自然如钢铁一般坚固。当然背后要付出的代价也是十分惨痛的。
“你舅母也是糊涂了。一个知府家的小姐,学些才艺是没有错的。可是还跟个歌舞伶人学,能学些什么东西。不过是些讨男人喜欢的下作手段而已。到底不够尊重,哪里是个官家千金的做派。以后下午容容好好地背医书,安歌就练习女工刺绣。可不许和你表姐打听那些东西。”
纪王氏严肃地看着两个小姑娘。
从容想起母亲往日里教她的那些东西又有些疑惑,想必表姐学习的东西和她不一样吧。
三年的时光悠悠而过,舅父治理雍州也颇有一些成绩。让曾经的知府大人,如今的巡抚大人相当的满意。
纪王氏带着两个小姑娘依然是深居简出,除了与柳家娘子有来往之外,便与别人再无交际。
从容和安歌褪去了孩童的青涩,已经有了少女的样子。从容还好,因为学医读书身上自有一股沉静的气度。纵然是容貌出色,但是人一见她便已经不会再注意她的容貌了。麻烦的是安歌,纵然已经被纪王氏用变容丹掩盖了容貌的出色,可是身上的那番媚态却越来越浓。再加上浓稠合度的身段,不谈容貌就已经有了红颜祸水的本钱。倒是王家表姐远芳,完全变了个样子。常年浸染在琴棋书画里自有一种幽兰般的清雅。
从容虽也读书,却读的是父亲留下的书籍。其中史书居多,还有些地理方志之类的杂书,对诗文书画虽然略懂却没有多大的兴趣。而从容的好姐姐安歌呢,竟对刺绣十分痴迷。如今的手上功夫,比那些绣坊里的绣娘也是不差的。对女孩子喜欢的那些衣裳首饰竟是一点不感兴趣,每次从容手痒想给她打扮一番,总被她严厉地拒绝。
“你真的那么喜欢刺绣吗?”从容好奇地问。
安歌放下手里的针线,认真地想了一下才回答道:“刺绣可以卖钱。要是柳醒欺负你,我可以养你。还能孝顺母亲。”
一番恳切的言论到把从容闹了个大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