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拓跋炎胤眸光轻烁,如果能有一个孩子,念在骨肉亲情的份上,会不会有些不一样?见拓跋炎胤动摇,镜月未央赶紧趁热打铁火上浇油,弹指灭掉了桌上的烛台,扬手一把掀飞裹在身上的绯衣红袍,赤裸雪白的躯体在月色的映照下反射出盈盈亮光,别有一种蛊惑人心的妖冶,任谁看了都无法挪开视线。这是镜月未央第一次主动抱他,第一次主动吻他,第一次主动要他……像是妖精一样紧紧地缠在身上,熟稔而技巧地四处煽风点火,轻易拿捏就能找准他的死穴,并且毫不留情无所顾忌地挑拨他隐忍着的欲望,没有人可以拒绝这样的诱惑,他更不可能!感觉到腰际脖颈一寸寸收紧的力道,拓跋炎胤再也坚持不住,脑中清醒的意识瞬间被爆发的欲火焚烧殆尽。他爱这个女人,他要这个女人,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会忘掉她!在拓跋炎胤的低吼之中,镜月未央微微勾起唇角,双手环绕着男人坚实的臂膀,薄唇间断断续续溢出香软娇呼,顺着窗棂望向天宇的目光却十分浅薄,不带任何一丝情欲与温存,凉薄得有些不近人情。感情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愚蠢的东西,站在制高点上的人可以随心所欲地加以利用,不费吹灰之力。是否有过那样的时候,安柏辰也是带着亏欠的心情,漠然地俯视她的投入与热情?不,她不要亏欠。她宁愿安柏辰嘲笑她讽刺她,也不要他的哪怕是一丁点儿的歉意!感情可以卑贱,但绝不可以廉价,再多的虚情假意,不若无情。丝绸般的青丝与火红的长发层层叠叠地纠缠在一起,潮热的气氛下似乎连冰白的月光也染上了旖旎的春色,汗湿的发梢一滴一滴落着水珠,啪地掉在白皙细腻的肌肤上溅开点点水渍,晕成一片撩人春光。“你说,给我们的孩子取个什么名字比较好?”“我们的……孩子?”拓跋炎胤怀抱着镜月未央侧身躺在榻上,月光斜照夜风徐徐,栀子花的清香从窗外飘进,沁人心脾。反复念着这几个字,拓跋炎胤脸色微红,竟无可避免地觉得有些羞赧,他还很年轻,央儿也还小,可是央儿说要给他生一个孩子,他们的孩子。见多了后宫里争宠的戏码,拓跋炎胤从来没想过,原来孕育一个生命是如此美好而欢愉的一件事。尽管这其中或许不是那么的简单纯粹,也不可能没有一星半点的杂质,可一想到是央儿为他生的孩子,其他这些根本就微不足道,而这件事本身也已然是一个意料之外的惊喜。呵呵……多好啊,那是他和央儿的孩子呢……“如果是男孩儿,就叫拓跋日圣,如果是女孩儿,就叫……”镜月未央攥着拓跋炎胤的一缕红发绕在指尖把玩,狭长的凤眼微微眯起,又是一贯似笑非笑的表情,“拓跋日敏,你觉得怎么样?”虽然没有绝对的把握可以怀上孩子,不过她把能做的准备都做周全了,只要不出什么意外,想要受孕也不是太难的事情。这个想法是皇后提出来的,一开始镜月未央也被吓到了,然而听完皇后的一番利害分析,却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既然已经做出了抉择,决定朝那个方向一直走下去,那么就要背负起这一路上所有的得失成败。一朝以江山做赌,输赢便只看整个天下!纵然拓跋炎胤如今对她掏心掏肺,镜月未央也不敢肯定,十年之后他仍能对她宠爱依旧。她很难取信与人,更难相信男人,虽说这回是她故意使计把镜月未雪掉包,然而拓跋炎胤业已功成,男人都是下半身的动物,倘若拓跋炎胤被镜月未雪所迷惑,那她岂非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就算拓跋炎胤真的是个情圣,面对着江山社稷的重担,也不见得会对她迁就妥协。因而无论如何,能留下拓跋炎胤的皇族血脉就等于是上了一个双重保险,所谓虎毒不食子,要是哪天两国真的撕破了脸皮,拓跋炎胤至少也会看在他的亲身骨肉上做出退让,当然两国依然交好的话,这个孩子也将是维系两国情义的重要枢纽。不可否认,这是一种相当卑劣的手段,而镜月未央所能做的,就是竭力避免她那还没形成受精卵就被人利用的孩子,永远都没有发挥作用的那一天。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做一个称职的母亲,也没有身为人母的自觉,从前她从未想过要孩子,但要是真的把娃儿生了出来,她还是会努力保护好他。至少,努力做一个不被讨厌不被憎恨的母亲——这点把握,捶着胸口问自己,她还是有的!“为什么要选‘日’字辈?难不成是为了跟‘镜月’的‘月’字相对么?”“嗯。”镜月未央点点头,嘴角的笑意顿然深了三分,变得愈发的诡谲阴险。能这么想,当然是最好的!虽然……跟她的本意相差了十万八千光年。镜月未央越来越觉得自己油菜花了,她真是太油菜花了,啊哈哈哈哈……日圣,尼玛就是操你大爷的圣焰有没有?!日敏,尼玛就是操你西冥好不好?!太阳真是一个形象光辉的好词儿,骂人都不带脏字儿,她决定了,以后就用这两个得天独厚的好名字!“笑什么呢?嘴巴都要裂到耳根了……”拓跋炎胤伸手戳了戳镜月未央的嘴角,借着淡淡的月光看她猫一样笑得狡黠,像是捡到了什么天大的便宜似的。“我开心啊,很开心,超级开心……”镜月未央笑嘻嘻地回过身,神清气爽地扑倒拓跋炎胤的身上,捧住他的脸就吻了下去,小蛮腰扭啊扭的比水蛇还要厉害,“休息好了吗?我们继续吧!”拓跋炎胤倏地得睁大眼睛,还来?她是不是吃了什么十全大补丸啊,救命——及至天明,拓跋炎胤彻底累得连手指头都动不了了,镜月未央才像一滩烂泥般挂在他身上,不过片刻两人便就睡着像死猪一般。纵是见惯了风月之事的皇后见状也不免觉得脸红耳热,当即侧开脸命人把镜月未央打理了一番送回府中。在亮出底牌之前,这留种一事断然不能传出去,她和镜月未央自是不会泄露,拓跋炎胤虽然看着有些轻佻放荡,却不是个没脑子的主儿,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说还用不着别人来指点。但愿……他对央儿是真心的。睡了一个彻头彻尾的饱觉,一整天都没人来打搅她,镜月未央醒来的时候天还是黑的,然而一转头却已经是在府里,小银子支肘搭在床边小憩,半梦半醒着,手肘也跟着晃来晃去不得安稳。镜月未央见状不由好笑,拿了个软垫放到他头下给他作枕,却不想一碰就把他弄醒了。“殿下……”小银子睁开朦胧的眼睛,睡意还很重,一下子不能完全清醒。“本殿什么时候回的府?”“早上就回了,睡了一整天呢。”好吧,果然她是头猪,不做无谓的挣扎了……“是母后派人送我回来的?”“嗯,是皇后娘娘那边的人,还吩咐小的不要声张。”说到这里,小银子的脸色微微一暗,语调也随之降了两分,“殿下,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没什么要紧的,你不要说出去便是了。”镜月未央伸了个懒腰,把浑身的酸痛释放了一些,才觉得舒服了许多。“哦。”小银子淡淡应了一声,不快的表情全写在脸上,怏怏不乐地垂下眼,片刻后又抬了起来,飞快地瞅了一眼镜月未央的肩颈,目光扫过那成片的红色吻痕,染上了浓郁的嫉恨。“殿下昨夜整晚未归,衣裳也没换,想必还没有沐浴,小的已经把浴池打理好了,就等殿下醒来……”“咳,”镜月未央掩嘴轻咳了一声,这死娃儿分明就是故意的,明明就看到了她的身子还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偏生要掀了她的老底要她原形毕露,丫儿坏透了,“这几日本殿不沐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