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意一把拍掉他的手,话题无缝切换:“别闹,和你说个正事——我今天遇到一个怪人,他说,他前不久见过我老爸,还吃了一块他亲手做的蛋糕。怎么样,奇怪吧?”这回欧若韦的表情是结结实实的愣了,眉头打结,瞬间就切换成让人闻风丧胆的大主厨。安博尔消失八年,他们想尽一切办法寻找,但凡这世界还有道缝,都让他们挖了干净,结果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他妈的从哪个犄角旮旯钻出来一个傻逼,张口就bibi?“什么人,你听丫放屁!是不是跟你要钱?”安小意面无表情的转过头:“陆爵。就是那个美食评论家。他可不像是缺钱的主儿。”欧若韦这回脸色比锅底还糙。只听车窗外“轰隆”一声,原本盛着晚霞的天空瞬间撕开一道大口子。不会儿,大雨倾盆而下。老天爷毫无预兆的耍起狠,满大街都是抱头鼠窜的落汤鸡,呼啦一下躲到屋檐底下。这雨来势汹汹,密不透风,雨点子在地上砸出层层叠叠的水坑,脆声作响,安小意叫的这辆车也逮着施展个性的机会,路程刚过一半就“嘎嘎悠悠”,好不容易快挨完全程,却在距离她预定好的中餐厅还有一条街的地方歇菜了。两人没辙,只好冒雨下车,一路小跑冲到最近的水果店门前。方才车里的话题只说到一半,安小意用纸巾擦完脸又想起这茬儿,刚要再提起,欧若韦的电话却响了。接起电话,欧若韦当街上演原地爆炸,吓得旁边路人一头钻进雨里:“能把意大利面做成稀泥都是脑残,怎么不直接榨汁儿给客人送过去?这种人不配留在我的厨房,不要让我再看到他!卧槽!”一涉及厨房里的事,欧若韦就是独夫暴君,独断专行,草菅“人命”,但安小意却见怪不怪,她就没见过好脾气的主厨,依旧百无聊赖的看着唰唰雨帘。直到欧若韦那边骂声渐渐散了,安小意原本涣散的目光也突然汇聚到一处,直直望向街对面的那家小网吧。那家网吧门脸不大,檐下几个躲雨的行人神色狼狈,望天叹气,乍一看并无特别。可立在角落里的男人,却与周遭格格不入。他不像是来躲雨的,一身的黑衣黑裤,双手插袋,姿态闲适,仿佛只是刚好路过,刚好无聊,刚好站在那屋檐下欣赏一会儿这风急雨促的景致,刚好就被安小意看见了。那身影,那气质,甚至奇异的和她梦里的男人重叠了。乔麦的话突然响起:“你这是心魔。”理智更是反复提醒安小意,这是幻觉。可安小意的大脑还没做出正确反应,行动力就脱闸而出,倏地冲进雨里。作者有话要说:这是男三~爆炭一枚红包20-30。……感谢一下给本文投地雷的三个小可爱:☆、8冰凉的雨水毫不留情的打在安小意身上,还往衣领里钻,衣裙湿透了,裹紧了她,夏日里落了个透心凉。可她顾不上这些,她在雨中狂奔,脚后飞起高高的水花,她的眼睛看不太清马路,却直勾勾盯着对面的小网吧。欧若韦电话讲了一半,就被安小意的“疯狂”吓的原地跳脚,骂了一声就追出去。“安小意!你给我回来!”疯了,疯了!他妹子压抑了八年,终于大发了!可安小意却像是压根儿听不见,还一意孤行的闯了红灯,和过往车辆侧身而过,一门心思找死,登时要了欧若韦半条命。这时,就听一阵急促而刺耳的声音,轮胎粗鲁的摩擦地面,从街口斜插进来一辆面包车,水花被轮胎嚣张的卷起,车头正对着安小意。欧若韦被来往车辆拦在路中央,远远的就见那来者不善的面包车已经蹿到安小意跟前,倏地一个急刹,还没停稳,车门就“呼啦”一下开了,跳下来几个膀大腰圆的男人。安小意也被这阵仗吓了一跳,下意识退了一步。可几个粗壮的男人动作更快,为首的男人一抬手,余下几人就训练有素的包上来。“安小意?”安小意这才开始觉得冷,浑身打颤,理智一下子回炉了,本能告诉她,这个时候装傻才是上策。“谁是安小意?”果然,为首的男人一愣,指向面包车:“那你认识他吗?”安小意顺着看过去,正见到面包车里一个战战兢兢的身影,竟是王川。这下,她什么都明白了,“杀人放火金腰带,铺桥修路无尸骸”,财不能外露,何况外露的还是一颗摇钱树。安小意决定把“装傻”演到底:“谁啊,不认识。”男人见状只好放行:“哦,认错人了。”安小意暗自松气,转身就走,这时再一抬头,目光正好对着那家网吧,屋檐下哪还有什么黑衣男人?她还真是鬼迷心窍了。与此同时,男人手机一响,他翻开一看,进来一张大合照,照片里王川身边隔两个人的地方,正坐着眉开眼笑的安小意。男人登时怒了,大喝一声:“靠,带走!”安小意立刻意识到不妙,拔腿要跑,却被几个壮汉架住。她拼命挣扎,拳打脚踢,却都像是打在棉花上,很快就被掠上车。……安小意被掠上车后,见人就咬,只恨自己的指甲不够长,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必须逃出去!车外,欧若韦已经奔过马路,却离车尾还有一段距离,眼瞅着那面包车油门踩实,救人无望,却不知怎的,车速竟突然慢下来。那驾驶员八成是被驴踢了,车子开的七扭八歪,吓得在路旁躲雨的行人东躲西藏。原来是安小意豁出去了,一逮着空子就腾出一只手,从后面一把扣向驾驶员的脸,指甲虽不长,可是要弄瞎眼珠子还是够用的。这姑奶奶大概电影看多了,还脑补了一出歹徒劫财不够还要先奸后杀,杀完再奸的大戏。再说社会新闻里都讲了,像她这种情况,只要等车过了收费站上了国道,随便找个人烟罕至的地方丢下,一宿的功夫凶徒就能逃到外省。王川也是一脸懵逼,原本就是个待宰的羔羊,见安小意撕咬扭打,连裙子翻上大腿都顾不上遮,还拨冗对他吼了一句:“还傻愣着干嘛!”安小意单方面将王川划为自己一头的,王川愣了几秒,才被这声狮子吼的热血沸腾,也不知先打谁后打谁,总之就是要一起起义造反。本就不大的车厢瞬间成了摔跤场,所有壮汉都有点措手不及,他们本来就想要钱,没想要命,更不想被人要了命,还手也不敢太用力,先护好自己的要害才是真章,还不能“嗷”叫的太大声,跌份。摔跤场烩成一锅粥,幸好安小意目标明确,她就是要下车,因此在百忙之中还不忘扣住车门,用力一拉,大巴掌回身一扇,刚好拍得要拦住她的壮汉眼冒金星。然而,就在她就着缓慢下来的车速飞身一跃时,车子也不凑巧的发出“咣当”一声。车身剧烈震荡,所有人都成了筛盘里的沙子。在车头撞进一家小卖店之前,安小意已经被甩上大马路,一路颠簸翻滚,朝后面正急忙刹停的私家轿车滚去……整个车祸现场真是鸡飞狗跳。被殃及的小卖店店主用了半生心血置办的产业,就被一辆面包车捣毁了,店主险些来不及躲,正垫着脚尖贴在角落,和驾驶座里的龇牙咧嘴的司机大眼瞪小眼。雨渐渐停了,围观群众也缩小了包围圈,少数几个看到全过程的正在拿手机报警。人生意外无处不在,谁能想到只是躲雨的功夫,一个看上去青春正貌的女孩就成了奄奄一息的破布娃娃。“破布娃娃”安小意正掩在一辆私家轿车的底盘下——她这辈子没觉得这么疼过,经过一阵颠簸翻滚,浑身的细皮嫩肉遭到蹂|躏,手臂和腿粉碎性似的疼,黏腻湿热的液体从身上流出来,那个量让她心里一惊,身上更是透心的冷,却一点声都吭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