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笑嘻嘻的,浑不在意:“你拍死啊,我自己不能动手,否则早弄死她了,快快,朝太阳穴这儿拍,用十成的劲儿,不拍的七窍流血我还看不起你呢!”他是真心不在乎我的死活,只把我当做拖后腿儿的,要不是我轻功上乘,不比他差,一直牢牢相知八爪鱼一样跟着他,否则早就饿死在番邦着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了。
那老板娘气鼓鼓的,她年岁不大,对于谢十三的不要脸实在无奈,又不能真拍死我。她拍了拍裙摆,对我无力的说道:“你能把你那师父从上边踹下来不?”
我嘴里还塞着刚刚点的没吃完的牛肉,含混不清的说道:“我要是有这本事我早跑了,也不会被你这帮小二围住了。”
“啊啊,怎么不拍啊,我跟你讲我这小徒弟脑瓜儿可硬了,你不使劲还拍不烂呢。”十三晃着腿在屋顶上比划着。
老板娘叹了口气:“算了算了……遇见这码子事算我倒霉,不给就不给吧。”她摇摇头准备进了酒楼,此事作罢。谢十三在屋顶上得意的笑了,他突然轻功俯冲下来,像只枭一般朝我扑来,拽起我的衣领就要拎着我飞走,那老板娘仿佛早就知道,猛地回头对着身边矮瘦的小二眨了眨眼睛,那小二眼疾手快的就扑上来,谢十三以为他要攻击自己,连忙在桌上停顿瞬间扭腰一盘身,就要躲开,谁料到那小二的目标根本就是他的裤腰!
就在他扭身躲开拎起我的瞬间,那小二贼坏的一把扯住了十三的裤子,往下狠狠一拽!
我明显看着十三慌了一下,伸手就去提裤子,然后就半边屁股露在外面,狼狈不堪的提着我飞上了屋檐,把我往土屋顶上一扔,先给自己提上裤子。楼下传来了那老板娘解恨的爽朗笑声,我也忍不住拍着地哈哈大笑起来,亏着刚刚谢十三还没放手把我扔下去,光着屁股飞上房顶,几乎让下边围观群众看了个光。
“笑!你他妈再给我笑,小爷不是为了你,我至于么!”他把我提起来,狠狠抽了我脑后几下。我痛得连忙去捂:“爷我错了啊,师父师父别打了!”
“滚,谁是你师父,要不是看你这个小娃子手快,在我上来的时候顺手偷了我荷包,我才不会下去把你拎上来呢!”他气的直咬牙,我笑的一脸贱样:“您要是不打算把我拎上来,我就自己拿着金子吃好喝好去了。”
谢十三看着我,气的牙痒痒:“你这孩子不学好,就知道学轻功和偷东西!感情温溟是给我了送了个吃我喝我的败家子儿来了!”
我毫不惧他,抬头说道:“你还有脸说,出去玩跟个白痴一样,是谁被骗了全部家当不得不到西边卖首饰换金子的!若不是我给你砍价,你就屁颠屁颠换个二两金子不够吃喝的吧!以为武功高了脑子也会好使么?!”
“你再说我抽死你信不信!”
“来,你抽啊,照这儿抽,用全力,不给我面子,最好把我抽死了我谢谢你全家!”我表情更贱了。
谢十三真是让我噎的说不出话来,一翻白眼,轻功就要飞走。我论打架绝对比不上他,只是轻功还能勉强和他同行,于是贱笑着跟上他,笑得一脸殷勤:“师父,这又是打算带徒弟上哪儿去吃好吃的?这次还吃霸王餐?”
“……滚!”
我是笃定了谢十三不会杀我。首先是他向温溟许诺过不弄死我,看似温溟是要他教我,实际上我也是在监视他。每个月,总有一个看似是宫中人的老男人找到我们,不论我们身处何地,送来的是温溟给谢十三的一封信以及给我的一颗药。
就是那颗药,我走哪里也躲不开的噩梦。也是能让我在最该发育的年龄被抑制住了。
十三曾挑着眉毛捻开了那药丸,闻了闻,笑了起来:“看来是温溟想让你变得不男不女啊哈,这种禁药都用上了。”我虽不懂药理,但猜测这也知道这药的目的,然而又躲不开,只能乖乖在那老男人的目光中吃下药。
就是因为这药,我十五岁才来例假,十六七岁的时候胸前一片坦途的不用裹胸布都看不出来我是个女的。只是不停猛窜的只有身高,我渐渐比一般女子都要高一些,如果自己算起来,我差不多一米七还要出点头。在这时代的女性中的确算难得的身高了,再加上长相就有几分雌雄莫辩,我不太装扮也能像个男子一般。
而在刚认识谢十三的那几年,我没少被折腾,在天山大雪中被冻僵了再被他给挖出来的事儿也没少过。也不知从哪次起,他不再折腾我了。
约莫着这变化是从我十五那年,我们一同在北边阴山到漠南的地界上做沙盗的时候。我只记得有一回,我们骑马路过一处夜半燃着篝火的蒙古人聚居地,正巧当时有个骑射比赛,我们俩闲着无聊也去显摆技术,我自诩骑射在中原地区也算是相当不错的,只是跟那土生土长的蒙人比起来还是差远了,我们俩输了比赛却还和蒙人们一同喝酒吃肉,坐在篝火边又唱又笑,我一身男装习惯了,平日也同塞外男子一般爽快,酒量更是连十三也比不了我,我灌得十三都快吐了,自己喝的哈哈大笑。
蒙人这边的女人们也笑着非要我再来表演一把骑射,我本就爱显摆,自然不会推辞,刚骑上了马,我却看着一个黑衣男人从站在人群中,正是每个月不得不见的那老男人。哼,我本就有几分醉晕,策马飞驰到他身边,一把抢过他手里的东西,拿那药一口服下,灌下一大口酒。而那每月必定会见到的信封,我随手一抛,随即回身拉弓搭弦,连发三箭,生生把那信击碎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