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韶安瞥了她一眼,没有回答,而是转头望向床上昏睡的人儿。
平日里一刻不得闲的阿久,此时却静得像个木雕。
一路颠簸,几番翻弄,只有剃肉之时,她才有了些许反应。
祁韶安敛了眉,心底抽丝一样疼。
老先生一路上事无巨细的护着阿久,生怕她出半点差池。
而换了自己,仅仅两日,便让她受伤至斯。
祁韶安脸上浮现出难以抑制的愁绪,还有隐隐的自责。
姜沛灵坐在一旁,挠了挠头,“呃,那个,你别太悲伤,人之生死嘛……”
祁韶安一记刀眼杀过来。
“生……生肯定能生……”姜沛灵一个激灵,话都说不利索了。
她看着祁韶安越来越寒的眼睛,两下站起来,讪笑一声:“那个……晚些时候我再来看你。”
说罢,拔腿就跑。
临了关门前,她还不忘补了一句:“别忘了还钱。”
……
在安顿好叶久,又换了身衣裳后,祁韶安便来到了姜沛灵提到的聚宝当铺。
兰沧县不是个大县,商铺规模都相对比较小。
当铺夹在酒楼和脚店之间,看着有点艰难。
祁韶安抬头望了望店招,便提步走了进去。
老板是个约摸四十的中年男子,见着祁韶安来,便率先开口询问:“姑娘是寻物,还是当物?”
祁韶安把手中的簪子往前一递,轻声道:“当物。”
老板接过来仔细打量了一下,白玉质地润泽,银簪光而不利,便抬头问道:“死当还是活当?”
祁韶安望着他:“死当如何,活当又如何?”
老板沉思了一下,“死当十八两,这活当嘛,最多十两。”
祁韶安心底一颤,十八两,除去欠下的药钱和打尖钱,所剩也堪堪只够两天的药钱。
她抬眸,看着老板手中那只白玉簪,咬唇不语。
其实阿久送她不少物件,可那白玉簪,却是她爱护至极。
因为那一夜,有个家伙终于敲开了自己的心门。
祁韶安移开了目光,拳头微攥,“死当。”
“好嘞,您稍等。”
立据,画押,交钱,全程下来,祁韶安都没再看那只簪子一眼。
直到出了当铺门口,她才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胸腔里的酸涩稍稍缓解,祁韶安垂着眼眸,她无心街市,只低着头匆忙往客栈走去。
“公子,该走了。”
当铺旁的酒楼门前,一个小厮扯了扯身旁的白袍公子,出声唤道。
公子着一身月牙白,外罩灰纱,盯着街上有些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