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周身几乎要凝成实质的绝望,周已然好心开口道:“找错地方了,你男朋友在罐里呢!”
乐文文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思考眼前这个陌生人的可靠性,他几乎是扑到沙发前的桌子上,凑近瓦罐往里看。
一人一鬼就这么对上了视线。
乐文文痴痴的看着瓦罐里小小的、几乎要变得透明了的柏亮。明明上一次他出门之前自己对他说了路上小心,他也好好的答应了,为什么再见却是般场景?
嘴唇颤抖着开开合合,乐文文最后还是没忍住,抱着瓦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柏亮在瓦罐里被泪水淹没,想要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声音,只能手足无措的看着乐文文哭的毫无形象。
周已然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拉着陶亮找到厨房,给失血过多且即将失水也过多的乐文文兑盐糖水。
“你别说,还挺感人的。”周已然边往温水里倒盐边说,“一个克制着阴气,怕给爱人的身体留下不好的影响,一个什么都不知道却下意识控制着身上生气都到生死相许的份上了,这就是爱情吧。”
陶姜站在一边没说话,只是沉默的看着周已然的动作,像是在思索些什么。
周已然没有听到回答,也不在意,他轻轻笑了一下,一手端着碗一手拍拍陶姜手臂,把他往外带:“行了,这种事光靠想是想不通的。”
乐文文哭得稀里哗啦,上气不接下气,贫血缺氧让他头昏眼花,可都这样了他还抱着瓦罐不撒手。
被周已然按着头灌了一碗盐水后他总算停止了毫无形象的哭嚎。
岳雅欣半躺在沙发上,看他红肿着眼睛抽抽噎噎,双手还死死抱着瓦罐的样子,既头疼又心疼。
是她想岔了,居然以为文文再见柏亮一面心里能得些安慰,可看他现在这模样,别说走出来了,只怕是陷得更深了。
“大师,柏亮这魂不会出问题吧?”岳雅欣看着瓦罐里小小弱弱的鬼魂,由衷的担忧,这样去投胎可别缺胳膊少腿。
乐文文听她问这话,也连忙抬头朝周已然望去,神情十分紧张。
“按理来说,像他这样阴煞之气不足的新鬼,贸然附上人身,多多少少会被人身上的生气冲撞”周已然指了指罐中可怜弱小连声都发不出来的柏亮,“像他这样还能留个完整人样的,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岳雅欣有些着急地问:“那这会不会影响他投胎?”
乐文文抿了抿苍白的唇,没有出声,只是抱着瓦罐的手越发用力,瘦削的指尖没有一丝血色,周已然有种他再使点劲就会被折断的错觉。
“这个倒不好说。”周已然从背包里拿出黄纸朱砂笔,临时画了张养魂符扔进瓦罐中,符箓一挨上柏亮的魂体,便化为飞灰,片刻后,柏亮的魂体肉眼可见的凝实了几分。
周已然问他:“你是不是压根没去地府?”以他的道行入了地府再想跑出来,基本是小学生做高数的难度。就连曼娘这样的百年老鬼都得老老实实掐着七月的点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