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一路,两人皆沉默不语。不知不觉间,已踱步来到了宫宴的门口。“云小姐,要小心傲天国、北湘国,还有西慕国的人,他们都专门请了高手来对付你,玄阶都在墨玄以上,怕是不易对付。”东方云翔再次提醒。云溪冷冷地勾唇,道:“别担心!他们想要杀我,恐怕没那么容易。”一抹冷冽的芒光忽闪,倘若真有人想要杀她,她也绝不会手软!守在宫门前的太监开始扯着他的鸭嗓子传报:“云府的大小姐到——”当云溪迈步踏入宫阶,整个宴席上的人,全部将视线转移到了她的身上。而她身后的东方云翔则直接被视作了空气,彻底无视之。那一道道的目光充满了各种涵义,有惊艳的,有嫉恨的,也有惊疑的……惊艳的,是那一部分不识云溪之人,不过这类人实在是少之又少。南熙国举国上下,倘若有人不识云家大小姐的,那必定会被人笑话了去,她此刻可是南熙国风头正盛的八卦人物。嫉恨的,如傲天国、北湘国、西慕国的使臣,他们皆将自家高手陨落的罪责转嫁到了云溪的身上,看到她,就恨不得将她撕成碎片。又如罗家的人,包括罗丞相和当今的罗皇后,云溪正是害得他们罗家残的残、伤的伤的罪魁祸首,他们如何能不嫉恨?又如西门玄霜,她爱慕着靖王,虽然已经得知靖王即将要迎娶的是云溪的妹妹云孟瑶,然而她可不管这些,反正都是云家的人,她都讨厌,所以自然也对云溪充满了嫉恨。惊疑的,如南宫翼,他很讶异,云溪居然真的来参加了宴会,而且单枪匹马而来。她究竟是太过自负,还是有着必胜的信心,所以无所畏惧?整个宫宴之上,最深不可测之人,便是主位上的南宫胜。自云溪迈步走入大殿起,他的眸光就一直忽明忽暗地闪动着,让人猜不透他的真正心思。“云溪拜见皇上。”云溪停在了大殿中央,只稍稍颔了颔首,算是给足了他面子。南宫胜眸光黯了下去,对于她的无礼,颇有些不悦。他没有发话,倒是他身旁的罗皇后不满地发话了:“云溪,你好大的胆子,见到皇上居然不跪?”云溪昂首,锐利的目光射向了罗皇后,她一身雍容华贵的凤装,仪态万千,只不过岁月无情地在她脸上、鬓发上、还有下巴处留下了痕迹。终究,只是个过气的老女人了……云溪冷笑了声,朗声道:“我不跪天也不跪地,只跪亲人和值得我尊敬之人,敢问皇帝陛下又是属于哪一类?”南宫胜面色猛然一沉,很是难堪,她言外之意,就是他根本不值得她尊敬了?“大胆!皇上乃是一国之君,难道就不值得你尊敬?就连你的父亲和爷爷见了皇上,都得三跪九叩,你算什么东西?居然如此自傲,不把皇上放在眼里?”罗皇后好似逮到了她的小尾巴,尖锐的声音高喝道,“来人,将云溪捉起来,杖责一百大板!”云溪朗声大笑了起来,那笑声久久地回荡在整个大殿的上空,惊得侍卫们不敢向前。他们早就听闻了云溪在新秀榜和争霸赛上的事迹,暗暗在心中将她奉为偶像,又兼她是云将军的女儿,他们这位宫廷的侍卫大多都在云家的几位大将手下待过,对云家有着由衷的倾慕和景仰,内心里是不愿意杖责云小姐的。罗皇后听到她如此放肆的大笑声,刷了一层厚厚的粉的脸孔顿时变了几变,颤声道:“你……你笑什么?”云溪慢慢止了笑声,道:“我是在奇怪,这位大婶,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皇上都没有发话,你却在一边不断地发号施令?莫非这南熙国的皇宫里,你的地位比皇上还要高?”“你……”罗皇后气得不轻,脸孔上又抖落了一层粉。“我什么?难道我说得不对?”云溪适时地打断了她的话,继续说道,“我听说皇上的后宫佳丽三千,一个个都长得美若天仙,那小蛮腰盈盈一握,都能掐出一把水来,那小嗓子一亮,就好似黄莺唱歌……可是我看你左看右看都没有一点后宫三千佳丽的相,那么你一定不会是皇上的妃子,莫非……”她故意顿了顿,脸色微变。罗皇后气得浑身发抖,什么后宫佳丽三千?什么叫一个个都长得美若天仙,那小蛮腰盈盈一握,都能掐出一把水来?什么又叫做那小嗓子一亮,就好似黄莺唱歌?她如此说,岂不是在暗讽自己人老珠黄,腰似圆桶、声线粗哑吗?她居然还敢说什么莫非?她倒是想看看她到底能莫非出什么来。其余大殿之上的人也都捏了一把汗,她到底是真蠢还是假蠢?能坐在皇帝身边的,除了妃子和皇后,还能是谁呢?东方云翔颇为担忧地看着云溪,她如何能如此大胆?难道她不知道云家的命运全部掌握在南熙国皇帝的手中?南宫翼自顾自地喝着小酒,当作充耳不闻,嘴角却浅浅地勾起,他也早已看这个老女人不顺眼了,今日能看到她被人羞辱,便是他最好的下酒菜。南宫玺则是暗暗地紧握拳头,那可是他的母后,被人如此嘲讽和顶撞,若是换作常人,他早已命人将她给拖出去砍了,可惜她不是寻常人,不是他随便能动的。他现在只希望母后尽快地收手,不要再和这个女人纠缠下去,还是将她丢给各国的使臣去对付才是上策。南宫胜依旧是保持着沉默,唯有他握杯的手在不断地缩紧,显示着他此刻的愤怒。云溪稍喘了口气,惊愕的语气道:“莫非……您是皇上的母亲,当今的太后?”此言一出,立即惊爆了整个宫宴。南宫翼口中刚含入的一口酒直接就喷了出来,忍俊不禁。南宫玺怒目瞪向了他,这么好笑吗?你是不是就想看着母后出丑,你才开心?东方云翔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垂眸,低低地浅笑。其余的几国使臣代表也都各自隐忍着笑意,他们真是佩服这个女人的想象力,居然把皇上的妻子,说成是皇上的母亲,将皇后当作了太后,这样的话不气死人才怪!罗皇后面色惨白,气得前后不住地晃动,带着一抹朱红的手指指着云溪,上下唇不住地颤动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的两眼突然向上翻起,直挺挺地向后倒了下去。“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连忙上前搀扶。南宫胜一脸的厌恶之色,摆了摆手,语气也是冰冷的:“扶皇后娘娘回寝宫!”皇后自作聪明,反而自取其辱,他丝毫不同情,只是对云溪的嫉恨有多了几分。他真是小看这个女人,她不但傲,而且很有心机,三言两语就将皇后给气昏了过去,真是了不起啊。罗皇后被宫女搀扶着走至半途,就睁开了眼,悠悠醒了过来。她怒气冲冲地回首瞪向云溪,刚要开口,云溪先她一步开口了。“皇后娘娘?”云溪故作惊讶道,“原来您是皇后娘娘,不是太后娘娘?哎呀,你看我,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居然将皇后娘娘错认成了太后娘娘……”她不开口还好,这一开口又直接将罗皇后给华丽丽地气昏了过去。云溪冷冷地勾唇,似笑非笑。是你先主动惹我,可不能怪我!“云溪,今夜请你来,是各位使臣大人的意思。朕只是陪客,就不作任何的评论了。来人,给云小姐赐座!”南宫胜直接将自己撇清了关系,把她推向了四国的使臣,让她同四国使丞相斗,他坐收渔翁之利。云溪的座位被安排了南宫翼的下首,以她为界,将皇室的父子三人和四国的使丞相互分隔来看,从局面上说,也就是今夜是她和四国使臣之间的恩怨纠葛,而他们父子三人只是借出了场地,纯粹看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