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瞥见赤身裸体坐在我床上的郑耀扬,阿祺一脸震惊,他疑惧地盯著我,脱口的话也迅速消音……我拉了条被单围在腰上,索性大力拉开卧室门,一把箍住阿祺的脖子,将他拽到客厅,他完全失去反应能力,任我拖著。「郑耀扬……他怎麽──」阿祺受到了大惊吓,话都说不大清楚了,他平时的嘴皮子功夫现在一点都派不上用场。「废话少说,廖京出什麽事了?」我迅速打断他。「噢,廖京!」他回魂忙道,「他一小时前在丽月宫ktv被人揍了,伤势还挺严重的。」「什麽?!」我非常吃惊,「凭他的身手应该不会吃大亏。」他一直留在丽月宫做保卫系统主管。「那帮人存心找碴的,有七八个专门对付他,都还有点功夫。」「就廖京一个受伤?」「不,还有丽月宫的其他几个警卫,现在那儿也乱得很,很多客人都吓跑了,张冀云正赶过去清场,他们的人也正四处在找郑耀扬,没想到他在你这儿──」他觉得不妥,又没往下说。我沈吟道:「什麽人?是对付宙风的还是纯粹只是一场纠纷?」阿祺想到什麽了:「我想是对付宙风的,会不会是──」我抬手截住他的话头,郑耀扬还在里边:「廖京也是吃误伤,没事,宙风的人会安排他。」我心底大致有数了。这时候郑耀扬边套衣服边从房里走出来,还是从我衣柜里任意取的。很奇怪的是,我跟他被人撞见这种事,居然都挺气定神闲,我是装出来的镇定,不知道他是不是,反正我看不出什麽破绽。仿佛刚才,我们真只是在那儿讨论「公事」。他习惯性地开口问:「哪里出事了?」阿祺也挺有意思,一声不吭地递上自己的手机:「张冀云找你。」郑耀扬没接过去,只是看了我一眼,到旁边的电话机旁拨了号码,然後听到他要的答案。「你要不要一起过去?」挂了电话,他回头问我。「好。」然後是曾伟祺开的车,一车子人都很沈默,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的尴尬还没有完全消除的缘故。我知道阿祺现在是一肚子疑问,他大概想都没想过男人跟男人也会搞到床上去。张冀云赶上来:「郑哥,你上哪儿了?电话也不带在身边。」这时,阿祺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郑耀扬没有正面回答:「怎麽会搞出这种事情?」「这帮人来历不明,起因说是因为多喝了几杯。」张冀云也很焦虑,「主要是有客人受伤了。」「妈的,还伤了客人!几个?」「三个,不过都是轻伤。」「绝对没那麽简单,那些人你给我去好好查查。保卫部的人全给我撤了!」郑耀扬火了,「哼,打伤客人!有得烦了。」丽月宫的整一层豪华ktv包间全都清了场,因为这一次砸场,不晓得会损失多少客源,这里毕竟是正规经营的公众场所,出这种事情社会舆论是挡不住了。果然,一早,有些报纸就报道了丽月宫的裘击事件,还刊登了客人的投诉,受伤的人当中有一个是本港某一大财团的公子哥,用钱都摆不平。然後就是「在丽月宫里消费,人身安全得不到充分保证」的言论,负面消息陆续出来了,受伤人士要求精神赔偿和事故医疗金。事情搞大了。中午,我接到了来正末的电话:「陈硕,我现在人在马来西亚,这场由我声控的闹剧导得够不够精彩?」果然是他。「就是别给宙风查出来,否则,你的麻烦也不会少。」「我办事,你放心。想不到还有财团小少爷无意参演,效果更逼真。丽月宫的名声,我迟早搞臭它!」他笑得很张狂,「我还想问你呢,最近怎麽都不见你有动静?也没联络我,打什麽主意呢?」「我有分寸,不用你提醒。」「老爷子要我告诉你,那份东西他很满意,如果这票成功了,姓郑的也差不多要去求他了,到时你可以顺利回美国老家享受挥霍去了。」来正末意有所指,「我这儿有得是查不出底细的人给他捣乱,你这边才真是重头戏。」「我会交答卷。就这样吧,长途电话费很贵的。」「嘿嘿。」那头冷笑,「一段日子没见,会说笑话了。」「我一向很幽默,只是你不知道罢了。」「那东西」是指宙风与银盾的机密合同,我传真给张守辉了,宙风这笔生意搞砸,倒贴钱不算,还得吃官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