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匆匆过了两月,期间桑梓再没能见到十五。
武举入殿试的六人都收进了皇城禁军,一时间赐官拜爵,风头正盛。
应龙因着桑太尉的关系,被封为禁军分治下的神武军指挥使,戍卫太后的慈宁宫,伤一好便被赶着走马上任了。
这一耽搁便好些天没机会来烦桑梓,倒是让她难得松了口气。
不过该来的终是要来,这日晚间桑太尉匆匆回了府,面色凝重地将应氏和桑梓一齐给叫去了前厅。
小辞给三位主子斟完茶后,偷觑了一眼老爷的脸色,便极有眼力见地默默退了出去。
“小梓啊,”桑太尉看着自家女儿,脸色微微放缓,“你跟爹爹说,那位得了武状元的聂大人你可熟识?”
桑梓心思微动,面上却依旧平静道:“爹爹,女儿素来待在闺阁,怎会认识他呢?”
桑太尉仿佛松了口气,疲惫地摇了摇头,“既如此,他定是摄政王的人,想要用你来牵制于我。”
“老爷,发生了何事?”应氏忧心地问道。
桑太尉叹了口气,“此人向皇上多次求娶小梓,而皇上竟隐隐有赐婚的意向,被我以小女已有婚约为由给推拒了。无论如何,我的女儿绝不能做权利相争的筹码。”
桑梓垂下眼睫,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十五改名换姓,如今身份、立场皆不明朗,桑太尉的拳拳爱女之心也令她无法辩驳,毕竟心魔到底把这世界的后续设定成什么鬼样子,桑梓还是一无所知的。
一直以来好像太过被动了,她有些焦躁地捏了捏手指。
“皇上想拉拢那位?”应氏蹙眉道:“老爷为何不提醒皇上警惕些,此人出现地太过突兀,必和摄政王那贼子有关呐。”
“皇上如今年幼轻信,已是被那些宦官佞臣牢牢把控,哪里还听得进去我的话。”桑太尉面色不虞,“我现在就是担心小梓的婚事,本想等应龙那小子坐稳官位再谈,现在看来还是得尽快让他们完婚!”
应氏嗔怪道:“本就该听我的,你偏要拖着,我们应家儿郎你有何不满的?”
桑太尉面上喜怒莫辨,沉吟着没有答话。
“老爷!夫人!不好了……出事了!”门房的张叔磕磕绊绊地跑了进来,平日里沉稳的脸上满是惊惶,“上面来人传了话,戌时太后遇袭重伤,表少爷因守卫不当,被皇上抓起来下、下了廷尉了!”
应氏手中的茶盏“咣”地打翻在地,愣愣地看向张叔。
大燕朝的廷尉,起初乃京师重案的审理之地,如今早已沦为摄政王铲除异己的工具,进去的朝廷重臣无一例外,都将被那严酷的刑罚活生生折磨致死。
桑太尉猛然起身,双目圆睁道:“谁来传的话?!”
“是御林军的人,他、他还给老爷带了句话……”
桑太尉面露不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吞吞吐吐?快说!”
张叔的目光在应氏身上转了一圈,一咬牙道:“那人说,御林军的聂大人让他告诉您,和太后有关的一些事情,您要是不想闹大,就……就尽早接下赐婚的圣旨,把、把小姐嫁给他。”
桑太尉浑身一震,错愕地盯着张叔,半晌才回过劲来,转头对桑梓嘱咐道:“为父要连夜进宫,记得照顾好你母亲。”
“爹爹,”桑梓适时地流露出几分担忧,假作为难道:“凡事尽力就好,千万小心啊。”
救不出来那个赝品的应龙其实也不是坏事,毕竟把这么一个手段残忍的小变态留在身边,总得念着防着他哪天突然发难作恶,实在是让人吃不消。
“爹知道。”桑太尉欣慰地点点头,没有看应氏一眼,便匆匆带着张叔往宫中赶去了。
桑梓转过身,见应氏垂着头不说话,以为她是受惊了,忙走上前轻轻道:“娘,天色不早了,女儿扶您去休息吧。”
“他果然和那个女人有私情,”应氏红着眼睛喃喃道:“居然骗我,他骗了我……”
“娘?”桑梓莫名地看着她,小心翼翼问道:“您怎么了?”
应氏拉过桑梓的手,自嘲地咧了咧嘴,苦笑道:“你的爹爹,和当今的太后娘娘……在先帝尚活着的时候,有过私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