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
“把淑妃给孤押回坤宁宫,以后没有孤的准许,谁也不准放他出来!”
桑梓怒极,朝禁军副统领寒声喝道:“若他再随意进出孤的寝宫,孤拿你试问!”
“微臣领旨!”副统领被太子震怒的模样吓得猛跪在地,不住磕头认罪,“今日之事是微臣昏了头,请殿下责罚。”
桑梓深吸了口气,略平复后道:“淑妃不日便会被封为太后,你不敢拦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孤现在给你提个醒,日后还要多加留意。”
副统领忙点头,“微臣谨记!”
桑梓扫了她一眼没再说话,转头看向内殿方向,满眼忧心焦急。
“殿下,法华寺住持了缘方丈请到。”宦官碎步跑了进来,垂头尖声禀报。
“快请!”桑梓急忙朝外迎去。
进来的是一位白须老人,眉目慈祥清和,红黄袈裟随着他缓慢的动作不时摆动。
了缘双手合十,低喃道:“施主,别来无恙。”
“方丈,”桑梓亦垂头还礼,恳切道:“今日请您前来,是宫里人为贵寺金钟所伤,想求您施以援手。”
了缘眉梢微动,意有所指道:“可施主,金钟只伤身沾人命的妖邪,贫僧恐不能去救一害人妖物。”
桑梓闻言忙挥退殿内众人,躬身朝了缘拜了下去,心急道:“请方丈明鉴,内子只是被奸人所害,才不得已还手杀了人……”
“施主,使不得!”了缘虽素来与皇室结交广泛,却也是第一次受君王如此大礼,先将人扶将起身,后便掐指算了起来。
算到中途,他手指微顿,大抵是算出了玉文帝的死与云旗有关,掀起眼帘看了一眼桑梓,摇头道:“施主,恕贫僧……”
“方丈!”桑梓突然跪了下来,满面哀求道:“您救救他罢,实在为难,哪怕帮我看看他伤在何处也好,求您了……”
了缘吃惊地想要扶起她,却被桑梓摇头拒绝,她眼眶发红,目光灼灼地紧盯住人,到底还是教了缘退了一步。
都说少年君主手腕凌厉、为人冷淡,此时看也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
老者摇头叹气,“施主请起,贫僧答应帮你一看便是。”
桑梓大喜过望,忙起身领着了缘进了内殿。
少年因受重伤,面色苍白地昏睡在龙床上,眉头随着极浅的呼吸微微皱着。
桑梓放缓步子,轻轻撩开床幔,伸手极小心地在云旗额上拭了拭,转头细声道:“方丈,这便是内子。”
“阿弥陀佛。”
了缘往前近了两步,并出二指点在云旗颈侧,引了丝气息试探。
桑梓屏住呼吸,紧张地攥了攥衣袖。
过了许久,了缘才沉吟着收回手,看向桑梓,低声道:“阿弥陀佛,这位小施主乃千年文竹妖,不久前焚燃妖脉自救,如今妖脉已燃过半,怕是没有几月时间了。”
桑梓面上血色尽褪,好半天才找回声音,喃喃道:“什么……”
了缘面露悲悯,细心地同她解释了一番妖脉的因果,最后道声佛号,阖上了双目。
“怎么会这样……”桑梓难以置信地不住摇头,颤抖着在被褥中摸索,紧攥住少年的手,脸上一片惶然,“方丈,救救他好不好,求您救救他,我什么都能做……”
了缘见她如此,叹道:“法华寺素来不救身沾人命的妖物,恕贫僧不能违背祖训。但若贫僧记得不错,施主族氏里曾有得道的先祖传下一灵物,名曰‘长生莲’。此物可生死人肉白骨,给妖物续全妖脉,应当也是绰绰有余。”
“当、当真?”桑梓这才心下稍定,面露希冀问道:“不知此物现在何处?”
了缘掐指稍算,缓缓道:“便在西南边宫后苑,兰亭下。”
“好!”桑梓忙道:“孤这就派人去取。”
“施主且慢,”了缘止住了她,又道:“此物有灵性,只在早间巳时盛放,且施主族氏灵物,想必还要施主自己来取。贫僧多言一句,历来君王也有想得此灵物者,皆殁于兰亭之下,施主多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