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过后,晴空消散,天气莫名阴沉了下来。
晚秋时节的凉风愈发凛冽,翻涌着卷起落叶细沙,景象一片萧瑟。
宋姀正和母亲顾氏安排着退婚后的一些琐事,聘礼早已退还,眼下只需把已经做好的拔步床等陪嫁物品损毁便是了。
顾氏财大气粗,对这些身外之物丝毫不以为意,“阿姀,不过是几块木头罢了,娘以后再给你寻更好的。”
宋姀柔柔一笑,刚准备说话,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堂屋的帘子被掀开,顾氏跟前的大丫鬟冬霜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她眉头紧蹙,神色黯淡,先是看了眼亭亭玉立的大姑娘,随后沉声开口:“夫人,出大事了。”
就在刚刚不久,京城的确出了一件事,按理说不是什么大事但却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勇毅侯府前头那位世子爷秦江,死了。
这消息为何散的这么快,起因出自今日寿康公主府的一场宴会。
宴席接近尾声,各府夫人正寒暄道别,前来报丧的秦家仆从许是悲从中来,一时失了分寸,哭嚎的嗓音贯穿了整个场地,据说侯夫人冯氏当场便晕了过去。
秦宋两家退婚一事早已传的沸沸扬扬,虽不知前因,但这事惊动了陛下,因此各个府邸只敢私下讨论几句,根本不敢搬到台面上非议。
那会晕倒的冯氏被左掐右摇,很快便醒了过来,丧子之痛令她失了理智,口不择言的疯状让在场的人看了场不小的热闹。
“我儿自知有婚约在身,他洁身自好,克己复礼,我亦是女人,自知女子不易,儿媳即将进门,我身为婆婆连个通房都没有赐下!”
“那女人可倒好,为了丁点误会,得理不饶人,竟是硬生生的逼死了我的儿子!”
“她不仅害得我儿丢了世子之位,竟还让一个庶子白白捡了去!凭什么,我儿才是嫡长子!”
“杀子之仇,我。。。。。”
当时众人听得正起劲,那位庶子上位的新世子爷派了两个会武的婢女前来,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冯氏是晕着被人扶了出去。
紧接着秦府三房的一个姑娘站了出来,言语谨慎的说了几句场面话。
“各位夫人,自从我大堂兄患了病,伯娘她就有些受不住,有时说的那些话当不得真,二堂兄也是她的儿子,世子之位更是由陛下册封,于我们府上来说,这都是莫大的恩赐。。。。”
此言一出,话音里提到了圣上,众多闺秀夫人再好奇,那场面话都能圆的极好。
然而这次的宴会办的不小,那些流言蜚语传的迅速又猛烈,也不知是为何,不出一个时辰,竟是大街小巷都传开了。
更有甚者,不少好奇的人还跑去了秦府门外查探,一瞧当真是挂了白,死者为大,一时间矛头顿转,说什么的都有。
女子本就容易沾惹闲言碎语,之前关于宋姀的闲话可不少,眼下出了此事,她的形势不容乐观。
冬霜前脚回禀了这件大事,紧接着顾家两位舅母就亲自登了门,填补着将宴席上的经过完完整整的说了一遍。
二舅母金氏出身不高,但娘家皆是从军的儿郎,她的性子最火爆。
“还有没有王法了!那疯娘们胡言乱语,可恨我那会不在场,否则我必要去撕了她的嘴!”
宋姀连忙上前安抚,但是根本不管用,金氏握住这可怜姑娘的手,看向顾氏,义愤填膺。
“小妹,你别怕,宋正德那自以为是的书呆子不管,阿姀还有舅舅和表兄,我现在就陪你去秦家闹上一闹,必要让她将这些话澄清。”
顾氏怜惜女儿的遭遇,心里悔恨,当年她就不应该为了宋家守信的名声而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