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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尽言走上去，恭恭敬敬道：&ldo;温大人，您找我？&rdo;温建微点了下头，瞟了一眼庄许：&ldo;小庄，你不去睡觉，跑我这里来作甚？&rdo;庄许自己找了张椅子坐下来，翘起二郎腿：&ldo;听说有热闹看，我就来了。对了，老温，这莫尽言可是我弟，你凭良心说，这些日子他表现得还是相当不错的吧，大半夜的不让睡觉，叫过来作甚？&rdo;温建不答话，把眼睛瞟向屋子里的阴暗处。莫尽言顺着他的目光往那处看，才发现原来孟长龄正在黑暗里站着呢。21、担当温建板着脸，猛喝了一声：&ldo;孟长龄，给我站好喽！&rdo;孟长龄本来忙活了一整天，又被抓住审讯了大半夜，早已累得站着都能睡着了，庄许和莫尽言进来他都没注意，眼睛半闭着，脑袋也一直是蒙的。被温建一吼，吓得一激灵，连忙站直了身子：&ldo;是，大人。&rdo;温建又好气又好笑，哼了一声，转过头来对莫尽言说：&ldo;莫尽言，是你告诉他你们将来要上战场杀倭贼的？&rdo;莫尽言想起庄许先前叮咛他的那些，只好如实说：&ldo;对不起，温大人，我不知道这事不能说的，我原本以为大家都跟我一样，从军是为了保家卫国的。&rdo;温建盯着莫尽言看了许久，然后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ldo;好了，这种事日后到需要的时候自有人会告诉大家，就无需你代劳了。这事你也就当不知道吧，以后也万不可再跟人说起。&rdo;&ldo;是。&rdo;莫尽言恭敬答道。温建又转过头对孟长龄道：&ldo;孟长龄，事情的轻重我才刚已经同你说了，你自己应该能掂量清楚。此次念你是初犯，明日自去领受二十军棍。&rdo;孟长龄身体抖得如筛糠一般，小声地答：&ldo;遵命。&rdo;莫尽言看着有些不忍，孟长龄这小身板，二十军棍下来，起码要躺上好几天，那这接下来的操练，他们伍少了一人，只能次次领末名受罚了。便开口求情：&ldo;温大人，此事因我而起，我又身为伍长，自当以身作则，愿意替他分担责罚。&rdo;这话一出口，屋子里其他三人都转过头来看他。庄许有些不满地说：&ldo;小言，你这是何苦。&rdo;温建瞪他一眼：&ldo;你拿军纪当儿戏呢，责罚岂有分担的，你若是甘愿受罚，那也去领二十军棍好了。&rdo;一句话将莫尽言噎住了，他求助地看向庄许。庄许坐不住了，他放下二郎腿，站起来嚷道：&ldo;老温，你这也未免太不近人情了！我兄弟要替他的弟兄分担责罚，这难道不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共进退品质么？你不嘉奖倒还算了，怎么还把我兄弟也算进去了。&rdo;&ldo;这二十军棍是少不了的，那就一人各十军棍。再讨价还价就翻倍，赶紧走人！&rdo;温建挥挥手，做了个赶人的手势。庄许还要再争辩几句，被莫尽言拉住了，示意这种结果已经可以了，自己转身出去了。孟长龄赶紧紧随其后，也连忙出来了。庄许抬了抬脚，又留下了。孟长龄低着头跟在莫尽言身后，等出了营房，才紧追上几步：&ldo;谢谢你，莫伍长。&rdo;莫尽言站住身，叹了一口气：&ldo;孟兄弟，你饱读诗书，比我们这一干粗人加起来喝的墨水都要多，怎么会做这等没有考量的事呢。&rdo;孟长龄的脖子根都红了：&ldo;对不起，这事的确是我太莽撞了，没有考虑周全，还连累你也受罚。&rdo;孟长龄与莫尽言不同，自幼受家人过分保护宠溺，所以心思简单，任性倔强，想到什么便去做什么，否则哪里会做出这等可笑的事来。莫尽言摇摇头：&ldo;没什么，也就是十板子的事，捱一捱就过去了。要是那二十板子都落在你身上，起码得躺上好几天。&rdo;孟长龄有些感动地看着莫尽言，刚想说点什么，庄许在后面大声喊：&ldo;小言，等一等！&rdo;莫尽言转过身来：&ldo;许哥，怎么了？&rdo;庄许跑过来：&ldo;我刚同温建商量了一下，受罚的事先按下不罚，你们新兵操练结束之后，会有一个考核，届时所有新兵会有一个最终考核，到时若能够在考核中优胜而出，便可将功折罪，取消这次的责罚。若不能优胜，到时候再处罚。&rdo;&ldo;此话当真？&rdo;莫尽言有些喜出望外。庄许点头道：&ldo;岂能有假。前提是你得取胜，怎么样，有信心没？&rdo;莫尽言站直了腰板：&ldo;自然有。&rdo;庄许伸手在他臀上拍了一下：&ldo;好小子，那就好好干吧。&rdo;莫尽言有些怔愣，脸上变得不自在起来，自他知道自己对同性有异样的感情之后，便会尽量避免与人有过多肢体上的接触，尤其是比较私密的部位。黑暗中，庄许自然没有觉察到他的异样。&ldo;嗯，许哥，我们先回去了。&rdo;莫尽言打过招呼，拍了一下孟长龄的肩，&ldo;走吧，孟兄弟。&rdo;孟长龄说：&ldo;哦。莫伍长，我也等到考核后再罚吗？&rdo;&ldo;当然，难道你还想挨罚不成，当然要争取将功折罪。&rdo;莫尽言一脸理所当然。孟长龄一脸迟疑：&ldo;可是我……&rdo;他还没有那个取胜的自信。莫尽言转身问还没走远的庄许：&ldo;许哥，小伍之间是不是也有考核比试的？&rdo;庄许看着他俩，笑了一下：&ldo;自然也是有的。&rdo;以前没有，那今年就增添一个呗。莫尽言安慰地拍拍孟长龄的肩：&ldo;走吧，我们争取拿个小伍第一，你也要努力啊。&rdo;从这天起，孟长龄果然跟换了个人似的，操练不仅积极主动，还十分努力刻苦，并且也不一脸趾高气扬的样子，变得谦逊起来，对莫尽言尤其信任依赖。只是说话还有点咬文嚼字，这大概是长久以来的习惯，一时间改不掉了。小伍里的另几个人对孟长龄的转变很意外，都偷偷私下问莫尽言到底是怎么回事，莫尽言打个哈哈，随便扯个理由糊弄过去了，若是大家都知道孟长龄当过逃兵，必定会齐齐鄙视嘲笑他。新兵操练为期三月之久，都是最基础的训练，包括练艺和练胆。武艺包括弓矢、刀剑、长枪、拳术等，胆气的训练则是为了让士卒能够在与敌对抗时临危不乱、沉着杀敌。莫尽言的武艺，除了弓矢，其他都是没话说，他入伍之前，身手就颇为了得了，而刀剑与长枪，无一不需要仰仗身手的灵活敏捷，学起来自然易于掌握。故他将操练的重心放在了弓矢之上，他深知将来若是与倭贼在水上对垒，弓矢必定是为最主要的杀敌武器。教弓矢的教头姓林，是个一团和气面白须黄的汉子，待人和蔼可亲，看起来极好相与。习弓矢的第一天，林教头给大家做示范，弯弓搭箭，&ldo;嗖、嗖、嗖&rdo;连射三发，箭箭正中二十丈外的草人标靶头部。众人皆惊叹不已。林教头放下箭：&ldo;射箭其实没什么特别的要领，就是搭箭、弯弓、瞄准、射箭，大家方才看我射的，是不是很简单？&rdo;众人看林教头射箭，的确极为简单，几个胆大的答道：&ldo;是。&rdo;林教头将头一甩：&ldo;都去领了弓箭，按次序站好，照我方才的样子，每人射三箭。&rdo;大家俱是跃跃欲试，忙去领弓箭，学林教头的样子，搭射弯弓，一紧一松之间，长箭全都飞射而去，但是许多箭并未到达标靶，便已纷纷落地，少数达到射程的，别说靶心，就连标靶的边都没触着。三发结束之后，作为标靶的稻草人上只稀疏地插着几支歪歪斜斜的箭。林教头笑眯眯的，摆手示意大家停下来：&ldo;大家觉得射箭的感觉怎样？&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