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美人这才放松下身子,心里哼了一声,活该你腰疼,好肾亏,好你一辈子不举,可这话她也只敢腹诽罢了,她实怕了他喜怒无常,深沉可怖,大魔王只怕也比他好伺候。“小样儿,别以为你心里怎么想爷不知道。”沁凉药膏往那红肿上匀抹了一会儿,拽过被子便将虞美人包裹住,笑嘻嘻戳着她鼓起包子脸便道:“不过,爷允许你心里骂爷,爷心情好时候你当面骂爷也行,唉,谁叫爷被你这妖精控制住了心魂呢,一副心肠全你身上,法力高强小妖精呦,真个把爷迷死了。”你才妖精呢,你全家妖精。虞美人敢怒不敢言,不过转过头来又想,这人还是有那么点可取之处,至少胆子大,没把她真个架上火堆烧死,如此想来,就目前为止还是跟着这男人日子才好过些。玉娇娘是外室,目前为止这三进三出院子里就她一个陪他大爷睡觉,那么,如果这尊大佛不,她岂不是就是这院子老大?虞美人打起了小算盘,以前累死累活也买不着一室一厅,这会儿她什么努力没付出便有了这么大一座院子,真个是天上掉馅饼大好事,反正她这会儿也被打击一蹶不振,心气低迷,那便不如先他大爷羽翼下休整些日子,待她弄明白了自己处境再另行想出路。虞美人别扭想,反正这具身子也不是她,反正他大爷早把这具身子吃干抹净了,那也不乎继续给他多吃几口。就这般自欺欺人想着,打了个哈欠迷迷瞪瞪又睡了过去。凤移花上身歪歪斜斜挂着一件白绫衫子,下身穿着一条红绫裤子,那眼睛盯着床上睡昏天暗地小女人看了半响,面上不显,心里却纳闷紧。用帕子擦了擦手上药膏,随意扔螺钿雕花小桌上,拨开青纱帐便走了出去,外间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便有丫头捧着金盆并洗牙用青盐、手巾等前来伺候,那金宝银宝早早便醒了,收拾停当等门外,耳朵尖跟狗儿似得,听见屋里有动静便都问了一声走了进来。金宝性子活泼,见他家主子一夜过后安然无恙,还精神矍铄,便暧昧笑道:“爷,昨夜苦短呐。”凤移花哼笑一声,坐椅子上,仰着脸让丫头给他擦,道:“你小子怀春了还是怎,说吧,看上谁,爷就把谁指给你。”金宝连连摆手,“爷饶了奴吧,爷可不想要什么婆娘,没得给自己找罪受。”他是见识过侯府里大奶奶威力,恨不得他们爷能跟条忠狗似得唯她命是从,仗着娘家得势,张狂恨不得大爷头顶上撒尿。见天不是哭就是闹,自从大爷娶了她,她好似纡尊降贵公主郡主,委委屈屈嫁了过来,便要大爷哄着她供着她,这样女人,连他金宝都想一脚踹过去,难为他家大爷,还能笑着跟那女人周旋。金宝心里同情他家大爷,那眼睛里便不自觉带出了些怜惜,银宝顿觉头疼,一脚踹了过去,金宝哎呦一声,怒道:“臭小子,你踢我作甚?”银宝双手交叠垂腹下,眼睛望天,唔了一声道:“看见只蚊子。”“哦。”金宝不疑有他。凤移花哈哈大笑,指着这两兄弟好一顿乐呵,便道:“金宝你这辈子是别想逃出你弟弟五指山了。”金宝愣了半响,猛地反应过来怒了,“好你个银宝,这大冷天,蚊子他老母都冻死了,nǎ里还有蚊子,你诓我。”“真个有蚊子,唔,大爷,奴去备马,是时候出门了。”“今儿个不出门,爷要偷懒。”凤移花说那叫一个光明正大,嘴角一弯,讽道:“爷累死累活弄那些作甚,到了到了没爷一根毛。”金宝银宝顿时不说话了,心里也为自家主子鸣不平,想他家主子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要手段有手段,做什么成什么,总之这天底下就是再也找不到比他们家主子好完美男人了,却输了出身上。一个“庶”字整整压他家主子头顶二十五年,为府里那位堪堪十五岁嫡子经营着所有庶务,累心劳力不说,一旦有个问题便被叫到侯夫人屋里可着劲数落,大爷那心里只怕要气炸了,可一个“孝”字压下来,大爷便是那太子爷,也得跟条狗似得老老实实站着任凭嫡母指桑骂槐。金宝气脸红,满心里憋屈,可当着主子面他还得忍着,他一个小厮都这般觉得老爷不公平,何况主子自己了,当下便硬着声气道:“爷不去正好,那点子产业,咱们不稀罕。”银宝偷觑凤移花一眼,心里叹了口气,这不服又能如何呢,说一千道一万,大爷就是姨娘养,这一辈子也变不了,但凡府里那位小爷活着一天,大爷便没有出头之日。斟酌片刻,银宝便笑道:“爷,你也累了一年了,临到年根上,您多休息几日谁也说不出什么。”凤移花笑好不灿烂,可他眼睛却蒙着一层冰,“爷不止休息几天,爷是撂挑子不干了,她儿子东西我一根毛不沾,爱谁干谁干,真当爷稀罕呢。嘶……”头发猛被丫头梳掉了数根,他登时便翻了脸,“没用东西,滚出去!”“大爷饶命,大爷饶命。”“饶你奶奶个腿儿,大爷还没怎么你呢,乱叫唤什么,爷是鬼夜叉还是怎,烦人,赶紧,拉出去卖了,别让我再看见。”“是。”金宝一把捂住了那丫头嘴,拉扯着便拽了出去。闹闹腾腾好半响,虞美人披着袄子便走了出来,“发生什么事了?谁哭呢?”心里却已经认定了,罪魁祸首便是那大爷。凤移花脸就跟那六月天似得,说变就变,前脚还气呼哧呼哧,后脚见了虞美人便笑起来,招招手,指着自己大腿道:“小妖精,来爷怀里坐着,爷疼你。”虞美人连连摆手,干笑道:“爷见谅,我这衣衫不整不方便外人跟前露面,我先回去穿衣裳。”“赶紧,爱去哪儿玩去哪儿,别杵这儿打扰爷雅兴,走走。”撵人撵那叫一个不耐烦。“是。”银宝轻微摇头笑笑,他家主子也就熟悉人跟前才原形毕露。凤移花长腿一迈,长手一伸,一把将虞美人抱进怀里,勾着虞美人下巴道:“精神气不错啊,可见昨夜是吸了爷阳气补了自己了。”虞美人咬了咬牙,傻傻有些天真想,若和他坦白了,他会放过自己吧?显然,这答案是“不”。没等她沮丧呢,外头忽然就刮进来一阵风,原来是姜妈妈端着一大盆血跑了进来,见到虞美人便大喝一声,“妖孽,速速现行!”“哗!”一下泼了上去。作者有话要说:走过路过软妹子,硬汉纸们,求收求评喽。d_b正文8我心安处滴滴答答,滴滴答答。那带着腥臭味儿鲜红色液体从虞美人头发丝上拐着弯儿流了下来,还有她脸,如玉面容一下变了颜色就像上了一层大漆似得,穿身上那一件玉白色绣着桃红色蔷薇花袄子也被毁了,这一件可是她扒拉了好久才从玉娇娘箱子底翻出来,都被玉娇娘那一堆大红大绿大金裙子袄子压带了几分褶皱。而凤移花,他反映倒是,姜妈妈风一阵刮来时候,他便把脑袋藏了虞美人背后,可及时如此,他那一件白绫衫子也被染通红血腥一片。姜妈妈一心为主,就怕自家主子被精魅迷惑了心神,故此,她就是连同主子也一起泼了,她看来,她无错反是有功。静,静落针可闻,倏忽,凤移花搂着满脸血虞美人便哈哈大笑起来。虞美人抹了一把脸,咬着小白牙,恨恨看向姜妈妈,“您老这下总满yi了吧,狗血都泼了,那么我倒要问问了,我究竟是个什么精魅,您老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就莫怪大爷处罚你。”姜妈妈诺诺不敢言,吓往后退了一步,颤颤巍巍道:“大、大妖怪!好深法力!”凤移花听了,笑打跌,拍桌子啪啪响,虞美人气恼,无知无觉便娇嚷起来,“你还笑,你竟然还笑,看见我这么狼狈你心里就高兴了是吧,你怎么就这么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