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侍卫们快速的逼近,已经无从抵抗的骨银银反倒不慌也不乱了,还微笑了起来,蹲下身,继续坐到了花祭夜的身边,将沉睡不醒的花祭夜,揽进了自己湿透的冰冷怀里,垂下眸,附耳在花祭夜的耳畔,轻轻低语了起来,“哥哥……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了,我虽不是你的妹妹,你虽只给过我点滴的温暖,但我,已经心满意足了……其实,你可知道,从我看见你的第一眼起,我就觉得我们似曾相识,那种感觉很真切也很温暖……我想,我失去的记忆里,一定有过你的存在,只是你不记得了,我也不记得了……如果我还会活着,还能重生,我一定会再来找你,你一定要记得我的名字,骨、银、银……。”
说罢,她含着从未显现于人前的柔美笑靥,对花祭夜的额头,印下了一枚浅吻。
这时,已到了她和花祭夜四面之前的侍卫们,见到两人相拥在一起的画面有说不出的凄美唯美,都不禁露出了惊艳的目光,但是这点惊艳并不能说明什么,更不可能取代他们要杀骨银银的决心。
故而,侍卫们只是呆了一下,随即便持着手中喋血的冰冷刀剑,直朝骨银银与花祭夜刺了上去!
虽然花祭夜是铜皮铁骨的僵尸,可以刀枪不入,但是花姒鸾的毕竟只是血肉之躯,若刀剑刺进,她必定是必死无疑的!
而骨银银之所以对花祭夜那么说,是因为她现在已然没了修为法力,还和花姒鸾的皮囊契合的越来越紧密,若是花姒鸾的皮囊再死了,她根本无法保证,她自己会不会也会一同死去,再也不可能复活,再做回白骨精上身到其它的人身上!
眼看着几十把锋利的刀剑就要刺进骨银银的身躯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一匹黑马突然不知从哪里冲了出来,马不停蹄的直朝骨银银这方冲刺而来!
侍卫们见状,见黑马没有丝毫要停顿的样子,直朝自己冲了过来,为了避免被马踩死在马蹄下,他们便本能恐慌的退了开来。
而这匹横冲直撞的黑马马背上的黑衣人,便趁着侍卫们慌乱之际,双腿夹紧了马腹,双手松了马缰,将肩上所跨的诡异的血红色弓箭取下在了手中,遂,左手持弓,右手抽出背上箭篓里的三四支血红色利箭,搭上弓弦,拉弦。
当血色的弓弦被拉到最大,发出极其紧绷的声音时,只见该黑衣人五指一松,咻地几声,四支血红的离弦之箭便直朝慌乱的侍卫们飞射了过去!
血箭的速度与刚才禾心对骨银银所射的银色袖箭只快不慢,且精准度非常的强悍,四支同时射出的血箭,竟然每一支也都同时射穿了四个侍卫的头颅!
其余幸运的没有被血箭贯穿头颅的侍卫们,见自己身边的兄弟就这么一个个倒了下去,心悸有余间,更是对黑衣人射箭的快狠准感到无比的悚然!
于是,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其余胆小的侍卫们都开始四下逃窜了起来。
但是,他们无论怎么抵抗,怎么逃,那黑衣人的血箭就像长了眼睛一样,一个都不放过,一支都毫无偏颇的,全都贯穿了每一个侍卫的头颅!
这箭法,何其精准的到了简直令人发指的地步!
就连骨银银这个见多识广的白骨精,也不得不叹服此人的箭术之高超,简直见所未见。
只有天牢屋顶上趴着的禾心,却是见怪不怪的冷哼一声,“四大杀手的血杀,这千步穿杨的血冥箭若是连这些无用的侍卫都对付不了,岂不徒有虚名了?花姒鸾,你可真是走运呐,竟然有他助你!”
解决掉了离骨银银较近的二十几个侍卫之后,黑衣人便策马到了骨银银跟前,一手一勒马缰,一手,朝骨银银伸了过去,粗嘎难听的声音响了起来,“上马,我带你离开。”
骨银银仰头,看了一眼黑衣人伸向自己的长满了老茧的粗糙大手,然后视线一路攀上到了黑衣人的脸面上,只是一眼,她便怔愣了。
此人虽然蒙着黑巾看不清模样,但是,那唯一外露在黑巾外的眼睛,比血更红,比牡丹更艳,比宝石更璀璨夺目,却又透着万般邪气的血红色瞳孔,骨银银是认得的!
“你,你是宫狱身边的庄冥,为什么?”骨银银不明白,很是不解也很是防备的冷声问向庄冥。
她本来以为出来时,已经逃过了庄冥这个安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的眼睛,没想到却始终没有逃得过,不过现在这个已经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不管宫狱现在是死是活,他中毒的事情必定已经弄得人尽皆知了,那么,庄冥为什么不是像暗卫统领一样要杀了她,而是要带她离开?
到底是另有深意,还是另有别的阴谋?
“想活着离开,就不要再问那么多废话。”庄冥不给与任何的解释,只是用腹语没什么耐心的冷哼一声。
骨银银见再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了,心道就算真的有什么其它的阴谋,她也不想再管了,毕竟现在是庄冥要带她离开这里,只要他能做到这一点,以后的事情以后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
故而,她没有再多做踌躇,对视上庄冥邪艳至极的血眸,斩钉截铁的冷冷道:“我要带他一起离开。”
这个他不用多说,庄冥也知道指的是她怀里沉睡的花祭夜。
武功高深之人,耳聪目明的比普通人要好上很多倍,所以在庄冥看到了花祭夜的第一眼后,他就知道了,现在的花祭夜已经不是活人了,又长期与宫狱的行蛊僵尸兵打交道,所以他更肯定了,现在的花祭夜已然成了一具僵尸。
庄冥不由得蹙了蹙眉,这与师傅之前想好的设定好的计划已经天差地别了,他们要的是一个活生生的,能掌控东华国全局的东华太子花祭夜,而不是一具只知饮血的行尸走肉!
骨银银见庄冥犹豫了,声音便更笃定更冷沉了几分,“你既一直尾随我,那就应当知道,我必定不会弃他不顾,若你,或者说你们,认为我还有点用处,那么,要救就一起救。”
庄冥闻言,并不奇怪骨银银会这么想自己,只是无言的挑着眉,凝视向骨银银决绝冷冽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