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方才腾腾燃烧的怒焰似乎都僵滞了,化成了一种凄寒的悲凉,默默无声,满地狼狈。
四年前有段时间肖桃玉受暮遥欺凌,白露也躲着她,肖桃玉只觉黯然神伤,殊不知白露端着餐盘的手好几天都不住的哆嗦,晚上睡觉趴着也一动不敢动,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她揭发了暮遥等人私闯禁地后,一个人硬生生承受了两个人的责罚——她的,和肖桃玉的。
白露看见了掉进寒潭的肖桃玉,疯了似的去找人相救,病急乱投医的便抓着了顾沉殊。
也是白露最早发现肖桃玉试炼竟消失了几个时辰,觉得不对劲,便冲去了琢玉轩,慕渊真人原本都要悄无声息的闭关了,她硬生生在轩门磕头磕得头破血流将人给求出来的。
不过这些,都不必再说了。
“既然如此……”白露踉跄着向后退了半步。
她声音沙哑颤抖得厉害,脸色晦暗不明,好半晌才吐出一句:“那便罢了”
然而她忽然拔剑,带出铮然一声锐鸣——
肖桃玉还以为白露要与她动手,惊疑不定的看着那人。
然而白露却也只是定定的看着她,高高举着手中泛着森然寒意的玄铁剑,那剑映着她震怒过后,无波无澜的一双眉眼。
随后,但见白露手腕一转,银光一闪,发出了极轻的“嗤”一声。
一片雪白而轻薄的衣袍便缓缓从天而降,像是寒冬腊月飞来的雪花,料峭寒意直封了肖桃玉原本尚且滚烫的一颗心。
这代表着什么,两个人都明白。
那坠落的衣角在肖桃玉眼中似是放慢了一般,一点点飘落过了她眼前,骤然掀起了她心底的惊涛骇浪,让一个永远矗立雪山之巅而不改色的人骤然色变。
“……”肖桃玉瞳仁都在震颤,整个人都木了,“你……你竟然……”
那唇瓣不断翕动,可却像是惊怒到了极点,而忘记了如何发声。
最终,那袍角落在了她一尘不染的白靴前,死气沉沉。
白露干脆利落的归剑入鞘,看着她的眼睛道:“肖桃玉。”
肖桃玉。
好陌生而冷硬的一个称呼。
“你我就此,恩断义绝。”
说罢,留下浑身抖如筛糠的她,白露转过身去,毫无迟疑的提步向前走,一脚迈入了滂沱大雨中,闷雷滚滚中……
再不回头。
☆、七夕
慕渊真人告诉肖桃玉,她是七夕生的。
而今年七夕前一天她与至交好友大吵一架,急赤白脸的不欢而散,闹得接连两日都灰头土脸,做任何事都恹恹的。师兄言无忧又与她八百年不见一次面,今年因为花重棂招来的一窝窝狐狸精而忙昏了头,哪里会记得她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