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罢休的,夏冬想。紧张的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何意轩重新回到了座位上,躲在远处的侍者也终于找到了机会送上餐后的甜点。红红的樱桃摆在奶油冰淇淋上,像心头的一滴血。“对不起,夏冬,我没想到会遇上这种事。”何意轩重新扣好袖扣,抱歉地道。“这就是你不愿离婚的理由?”夏冬用勺子挑起樱桃:“利用我来甩掉你厌倦了的旧情人?”“你可以尽情地嘲笑我,”何意轩似乎有些疲倦:“但是我说过的话不会收回。”“知道吗?和苏晓晓相比我现在更厌恶的是你!”夏冬放下手上的餐具,拿起大衣转身便向外走去。这么多年来她已经不再介意何意轩的出轨,可是却不能不介意他说谎的习惯,以及他不肯离婚只是为了利用自己的态度。自己真是疯了,才会相信这段婚姻还有维持的理由,夏冬快步行走在冬夜里,无法忍耐心中的气愤。作者有话要说:被可恶的感冒缠上了,咳嗽加发热大家一定要注意身体啊,这个天气真是卑劣的交易夏冬不知自己该生气还是该冷笑,“你肯定只要我和何意轩离婚,苏小姐就可以得到她想要的?”这个冬天对所有人来说都太过寒冷,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像夏冬与何意轩的感情一样,全部都降到了冰点以下。“辉远方面如果还是不派主管出面,那么我们的会议资料就白准备了。”技术部小徐向夏冬道:“真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夏姐,你得想个办法啊。”“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夏冬有些无奈。小徐烦恼地抓抓头发,抱着一堆图纸出去了,只留下夏冬一个人坐在空无一人的办公里。程辉远的不配合在意料之中,她本来也没有期待他会有多少合作精神,尤其是那天在意大利餐厅的碰面之后。对于他和苏晓晓的关系,夏冬虽然有些意外,却也认为是合情合理。如果不是因为他知道苏晓晓看上了何意轩,恐怕也不会在这些天来对自己百般羞辱吧?人总是在自己的欲望面前才会露出自己的真面目,程辉远如此,苏晓晓也是如此,还有何意轩……如果说之前夏冬无法理解何意轩不肯离婚的原因的话,那么,现在她算是彻底明白了,起码她认为自己应该明白了……可是她仍然不了解何意轩。看情形他对程辉远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十分清楚,所以才有那天他们之间的那番对话。那么他是怎么知道的,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呢?或者这其中还有她所不知道的内情?夏冬不愿再想下去了,显然这并不是一个令人愉快的假设,而且比起这些莫须有的感情问题,她要操心的事情只怕还要重要的多。鉴于程辉远的推托政策,夏冬认为自己需要找到一个让他无法再逃避的理由,于是下午时分她找到了和自己关系还不错的杨工程师。“我就猜到你会来找我。”杨立昆笑道:“等你半天了。”夏冬也笑了:“还是杨工了解我,看在我们同在研究所工作过的份上,希望您能替我指点指点迷津。”“指点谈不上,”杨立昆放下手里的图纸道:“说点实话还是可以的。”夏冬松了口气,这才道:“就等您这句话了。”以杨立昆的观点来看,辉远与明诚这次工程上的问题远不是夏冬一个人的努力可以解决的,很明显,这就是程辉远与康老爷子布下的局,目的就是逼康浩楠回到父亲身边。不过既然现在程辉远同意可以协商解决,那么就是说他还不想把事情做绝。“夏冬,程总的脾气你多少也应该听说过,在这一行内,只有别人求他,什么时候见过他放下身段与别人和解?这次工程虽然他松了口,可具体工作可不能是开几次会就能完成。”“我明白。”夏冬垂下目光道。她何尝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程辉远显然是在给自己下马威,或者说的更直接一些,他也许一直都在等待自己去求他的那一天。这世界上大部分有钱又有权利的人总是高高在上,他们把握着事情的主动权,使得其他人只能仰望他们的鼻吸,要想在这些人面前得到发言权,不付出些代价又怎么行呢?可正因为夏冬明白这一点,所以便更加不想主动接近程辉远。“小冬,人活在世上不可能事事都由自己做主,总要学会将头低下,再低下……”父亲在世时曾经反复对自己说着这段话。也就是说,哪怕对方是一个无赖,甚至是无耻至极的人,她依旧要俯下身来去求他,或者还要忍受着言语与行为的侮辱。这就是现实,夏冬与杨立昆告别时不无悲哀地在心底自嘲道。程辉远的行踪并不明确,就连他的秘书也未必知道他的行踪。“程总很少来集团,就连我们有事也需要先联系他的助理。”漂亮的秘书小姐谨慎地答道。可当夏冬拨通助理电话的时候却被告知:程总很忙,无法安排见面。“请程辉远亲自接电话,”夏冬一边快步走出辉远的办公大楼一边道:“我相信他会希望见到我。”助理被夏冬的话弄得怔了怔,这才按住话筒低声说了些什么,不一会儿,程辉远的声音从电话另一边传来:“我在马场,十分钟后会有司机接你。”“不必了,”夏冬冷冷地道:“我们半小时后见。”说完,便挂上了电话。听着电话被挂断声音,程辉远挑了挑眉,继而却将电话扔回给助理,自己飞身跃上了马背,向场地中间跑去。这座马场位于市郊,是d市著名的度假盛地,虽然正值冬季游客不多,可是并不影响有钱人们养马骑马的兴致。当夏冬来到马场时,程辉远正在和他的爱马“极光”一起享受着冬日午后难得一见的温暖阳光。不远处站着几个工作人员,还有他的助理,见夏冬走过来,已经有人上前招呼,要她先等一等。远远的,程辉远已经看到了夏冬的身影,冷风吹过,掀起她的素色的衣角和围巾,飞扬的短发下,她的面孔清秀冷漠,目光只淡淡扫过来一次,便转头去和自己的助理交谈起来。他曾经见过许多聪明漂亮的女人,可是任谁都无法拥有这样冷漠而孤独的气质,即使是这样远远地看着她,也能感觉到她拒绝别人靠近的气息。只是越这样,就越像是有一股魔力吸引着他去冒险。“极光”很漂亮,全黑的鬃毛像缎子一样闪亮,脾气暴躁,难以驯服,即便是对它的主人程辉远也不例外,好几次都试图将他掀下来,可却都被及时制止住。“程总是个好骑手。”站在夏冬身边的助理微笑着道。不论对人还是对动物,夏冬在心里暗暗接道。跑了几圈后,程辉远这才将马交给驯马师,摘下手套走过来。夏冬不得不承认,他穿着骑装的样子很英俊,也比平时年轻些,甚至看起来比较容易接近了。可同时她也知道,冰雪掩盖不了污秽,这个人的本质是多少金钱与地位也改变不了的。这时,驯马师已经将“极光”安抚住,牵到了夏冬与程辉远的面前。马儿喷着鼻息,摇头晃脑,性格十分不好。“真是小孩子脾气。”程辉远拍着它的头笑道,目光却看向夏冬。“能单独谈谈吗?”夏冬问道。马场不远处就是海边,微冷的海风裹着湿气扑面而来,刚刚阳光下的温暖一扫而空。“十年前我在花了很少的钱买下了这块地,将它改建成度假村,”程辉远走在沙滩上道:“现在这里的地价已经翻了三倍,加上这些年经营的收入,当年的投资早就已经收回来。”“您想说什么?”夏冬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