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过以后,他眯着眼,意有所指地说道:“皇兄自然是按公平待人,但如果对方是蒋氏……”
“那么无论皇兄怎么偏心,怎么护短,臣弟都不会感到半分意外。”
唐琛听得他话中有话,不由剑眉一轩,沉声道:“你想说什么?”
“皇兄。”
他的声音带点儿软,顿时就让唐琛回忆起幼时那总是追在自己身后,边跑边喊着“哥哥”的小萝卜头。
明明两人年纪相差不到五岁,可在唐珷的成长过程中,唐琛这个长兄所扮演的角色,却远远胜过他的亲生父皇。
“皇兄,前朝后宫多少危险正虎视眈眈地环伺着。国家一日没有储君,那些个小人的歪心思就一日无法消停。”
“道理您都懂的,不是吗?”
唐珷这人,平时没正没经惯了,突然板起脸孔来倒也颇有几分将王之相。
唐琛注视着眼前逐渐褪去少年气的胞弟,叹了口气,“朕何尝不想与你皇嫂有个儿子,可现在还未到时机。”
“倘若皇后有喜,你口中那群小人便会将目标悉数转移到她的身上。”
语气微顿,唐琛低头抿了口已经凉透的茶,涩味登时漫上舌尖。“当年,蔡氏突发疾病,两日内就暴毙而亡,甚至连病因都来不及查明。”
死无对证。
他既不能,也不会再纠缠着事实的真相。充其量只是在继位后,追封其为皇贵妃,给足了蔡芳珩死后的哀荣。
唐珷听后,下意识地脱口而出,“皇兄是怕他们用同样的手段对付皇嫂?”
说完,他便怔在原地,迟迟没有回过神来。
他眼中的唐琛,向来是最意气骄满的少年郎。
年纪轻轻,肩负起治理整个国家的重责厚任,竟毫不畏缩,活得自信而张扬。
这般男人,本该无所畏惧,却在碰上命定的情劫后,开始害怕失去。
对此,唐琛并没有张口否认,仅是选择性地隐瞒了另一半的原因。
蒋琬琰把他当作夫君,可君的意义远大于夫,所以尊他敬他,却不像自己爱入骨血。
这话儿说起来或许矫情。
但每回,当唐琛尝试着贴近她的时候,蒋琬琰便屏住气,长似蝶翅的睫毛颤抖得厉害。
哪怕嘴上没说,她身体深处却抗拒着交合。
唐琛总是不舍得。
好在唐珷无法得知兄长的这些顾忌,否则难免感慨,唐氏王朝数代冷血,死死守住政权至今日,竟出了这等的痴情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