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公公且慢。”
蒋琬琰实在按捺不住内心的疑惑,干脆直截了当地问道:“这,难道不需要事先向殿下通报么?”
张汜清闻言,连忙笑着解释道:“殿下早有吩咐,若是见到良娣娘娘前来,径直迎入正殿即可。”
蒋琬琰只当作他是知晓自己会过来归还手串,方才特意下了这道命令,根本没有在此事儿上多心,即随口应声道:“那便有劳公公带路了。”
伴随脚步声的靠近,唐琛只觉有股异于庸俗脂粉气的芳香,逐渐弥漫进门内。他不禁连连吸了几口气,令那怡人的清香充斥于鼻腔里,继而提振起几分精神来。
等到步伐声响在面前戛然而止,他却没有仰起头,反倒仅是微微撩起眼皮一瞥,强装镇定地问:“你找孤有事?”
乍一听见这话,蒋琬琰登时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自处。
他言下之意,显然压根儿没发现佛珠遗落的事情,那么准许她自由出入书房的旨意,又是在何时,为了什么缘故而下?总不会真的只是为了让自己随时能够见着他,这么简单的理由吧。
眼看蒋琬琰的思绪即将越飘越远,唐琛忍不住伸出细长而有力的手指,轻轻叩了两下桌面,以唤回她的神思。“蒋氏,你大老远跑到孤这里,难不成是为了发呆么?”
这寻衅的口气,这讽刺的话语。
只怕没有谁能够在听完以后,还对眼前的男人怀揣着任何一丁点的非分之想。
蒋琬琰硬生生掐灭掉那些可笑的臆测,随即恢复成寻常的模样,道:“回殿下的话,妾身是特地前来归还这串佛珠手环的。”
唐琛听后,神色略显古怪地看向她,口中亦不由疑问道:“区区一串手环,值得你走这么远的路程?何不差遣婢女送来就好。”
不值得,简直太不值得了。
平白无故的还得忍受这位太子爷的嘲讽,蒋琬琰估计这天底下就没有比她更憋屈的宠妾了。
然而,这话儿却是说不得的。
蒋琬琰低垂下头,勉强勾起嘴角道:“妾身见殿下时刻携带着这串佛珠,想来对您应是至关重要的东西,所以才急急忙忙地赶来。”
唐琛思索片刻,却是一脸无所谓地答道:“这手钏是孤年幼时,父皇专程向慈慧法师求来之物。的确并非凡物,不过你若是想要,径自拿去也无妨。”
蒋琬琰听闻此言后,当真是有些受宠若惊,一分宠九分惊。
业朝境内,无人不知慈慧法师的名号。
据传大师苦苦修练半生,连皇帝都不敢轻易打扰其修行。只在他十年前出关时,以诚心换得这串世间独一份的开光佛珠,贵重得无法衡量其价值。
可唐琛却连眼皮子都不眨一下,便随手送与自己,仿佛那只是路边最不起眼的石子似的。
这下,蒋琬琰都不晓得该说什么才好,只得呐呐地道:“妾身尝闻这种珠子皆是有灵性的,会认主人。倘若随意易主,反倒会为其添来厄运。”
末了,她还不忘补述道:“妾身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