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对,”他这么一说何照赶紧掏出手机:“我给千里打个电话,怎么这个点还不回来?”这人不齐待会儿是要怎么个交代?许一白转着笔看了萧厉一眼。开玩笑吧?厉神什么时候这么有集体荣誉感了?梁千里拖着筋疲力尽的步伐往寝室的方向挪回去,凭借着最后一丝力气动了动手指接到了何照的电话。何照为了不扣卫生分忙着收拾桌面,开了免提:“千里,你怎么还没回来,今天铁牛查寝,铁面无私啊!”梁千里头昏脑涨,口干得像是喉咙散了一把沙子:“我、我去学生会办公室搬书,现在正在赶回……来。”何照听着这气若游丝的声音不太对劲:“你声音怎么这么哑?学生会不是有人给帮忙搬到教室吗?”梁千里喘不上气:“没,我去到的时候没人了。”“卧槽!这么多书你自己一个人搬啊?欺负人呢这是?”何照骂骂咧咧,手机突然被不知从哪儿窜出来的萧厉抢走,他冷着脸厉声问:“你现在在哪儿?”电话那头“吧嗒”一声,没了声响,何照瞪大眼,着急地凑到手机边喊了几声:“千里?千里?”回应他们的只有沙沙电流声,萧厉眼神一冷,身体比意识先反应,给两人留下一个迅疾如风的背影。“走,快快快!”从宿舍到逸夫楼最近的路只有一条,当萧厉看到那个倒在花坛边的人时,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没有原因公主:气死了!毁灭吧何照不经意瞥到被吓得心惊,神色之冷,塞得上腊月寒冬飞雪。萧厉跑过去蹲下来,伸出双臂将晕倒在烈日底下的人横抱起来。梁千里很轻,以前就有点卷的发梢湿漉漉的,比起小时候,五官像花骨朵一般长开了,可又几乎没太大差别。两颊潮红,嘴微张着,眉心禁皱,看起来很痛苦。萧厉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碾了一下。抱人的双臂不自觉收紧,怀里的人身体柔软,腰肢细韧,无意识往那片可靠坚实的胸膛里钻,蹭了蹭脸,像一只落水被人打捞上来的小奶猫。萧厉眸心动了动。原来是这样。原来真正将他抱在怀里是这种感觉。他初二的时候做过一个梦,那个梦困扰了他很久,很奇怪,但他经常会自己回想。梁千里从一片混沌的沉重中泛开眼,悬挂的吊瓶,开得很足的冷气,淡淡的消毒水味。“醒了?”梁千里眨了眨眼,眸心升起一丝光彩。啊对,是萧厉送他过来的,身体在炽热的太阳光里倒下,意识却还意外地保有一丝清明。萧厉的胸膛坚硬结实,修长有力的手臂骨骼强韧,充满力量感,围起的怀抱可靠强势,擦过他耳郭的温热喘息令人颤动……他喉咙滚了滚:“嗯。”“喝水吗?”高高斜斜的人影自头顶上空垂下阴影,覆盖梁千里的视线,抬眼是线条凌厉的下颌线。对方调了调吊瓶倾斜的角度,好让药水流动得更加顺畅。梁千里追逐的眼神、满腔积郁经年的情谊直白露骨地泄露于眼角眉梢:“要、要喝。”萧厉冷着一张俊脸给他调高枕头,倾身给他递了杯水,但没有喂他。梁千里目光盯住萧厉的脸不放,机械地张开双唇让水流进喉咙。萧厉提醒他:“认真喝。”衣领都湿了。梁千里目光终于收敛了一些,被水泽滋润过的唇边格外鲜红娇嫩,还是盯着他。萧厉问:“难受吗?”梁千里鼻子一皱,糯声软道:“难受。”萧厉倚在桌子边,两条长腿随意支着,平而轻淡睨他一眼:“那怎么不叫人?”“啊?”梁千里脑子钝钝的,还不清醒,如实道:“不知道叫谁。”班里的同学都还只是泛泛之交,那会儿太热了,他不好意思。萧厉一顿,脸色难看了一分。不知道叫谁?他幽幽盯着床上的人,淡道:“那你就难受着吧。”梁千里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但看他不太高兴,忙拽住他的衣角:“你、你要走了?”萧厉只是想给他再接一杯水,但看人着急的模样,故意道:“还有事?”梁千里只是单纯不想让人走,仰起脸,一下子不知道自己应该还有什么事,只好说:“谢谢。”“谢谢你送我来校医室。”萧厉沉默了几秒,问:“还有吗?”梁千里身体一僵,好像听懂了萧厉在说什么,手指捏着被角,仰起脸,直视他:“对不起,萧厉。”这是重逢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直面旧事,他认错态度很诚恳真挚:“是我失约了,我没有信守承诺去读九中,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