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夺愣愣看着那个已经远到快看不清的身影,忽然觉得女人骑摩托——也是很帅啊。等待结果的日子相当难熬。恨不能时刻刷新邮件,来个广告邮件心尖儿都要颤一下,手机隔几分钟就要检查信号,连卷毛送来的广告成片都推到一旁看不进去。他是真的挺重视这个机会的。送去的视频样本全都是他亲自操刀制作,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晚上在818,胡来给他搞了杯鸡尾酒,眼看着他把酒一口闷下跟喝汽水似的,有点心疼,“嘿你慢点喝,我这重金聘请的调酒师,贵着呢,你得慢慢品才能喝出其中奥妙……”“重金啊,那再来一杯,”沈夺抹了抹嘴,“刚那杯算漱口好了。”胡来才不听他的,递过来一瓶饮料:“来这个吧,别糟践我酒了。”沈夺接过来:“胡闹呢?”胡来:“我哪知道他,一天到晚在外面野,让他收心好好找个女朋友结婚生孩子,不听,还拉黑我,小样的有能耐你别回家!”沈夺“啧啧”两声:“你这语气跟你妈差不多了,当了爹的男人果然不一样,祝贺你提前跨入老年社会。”胡闹,比胡来小一岁的弟弟,仨人小时候一个胡同住着,一起打架,一起挨处分,一起浪遍帝都。他也没什么正经营生,跟几个狐朋狗友整天四处乱逛,今天倒腾玩具,明天倒腾老花镜,什么赚钱倒腾什么。正说着,小群里胡闹发来一句:来。沈夺:不来。胡闹:鸡。沈夺:没空。胡闹:!!!胡来:你妈喊你回家吃饭。胡闹:跟那个可爱又善良的女人说,这周末不回家了。沈夺:浪荡公子,小心玩出火。胡闹:啊哈哈哈不可棱,倒是你,忽然结婚真不是玩出火了?沈夺:滚蛋,老子从来不玩。沈夺:最近在干嘛。胡闹:买避孕套呢,我跟你讲,真是三百六十行,隔行如隔山,小爷从来不知道这么个破玩意还分那么多种,轻薄透气,热辣狂野,颗粒的,螺纹的,要啥样有啥样!沈夺:……沈夺:臭流氓。胡闹:啧,你一已婚男子装什么纯洁?对了,你喜欢什么样的,我给你留几箱。沈夺发了个撇嘴的表情:还几箱……你可悠着点吧,整天顶着个欲求不满的脸到处逛荡。胡闹:我那是工作累的,你以为我容易呢?起早贪黑的……开一把?双排来一个。沈夺:再见。胡侃了一阵,沈夺心里舒服多了,看了眼时间,晚上十点,胡来的媳妇已经给他打了几个电话,叮嘱要早点回家,孩子已经睡了让他放心之类。沈夺拿空杯子哐哐砸吧台,酸了吧唧:“挂了挂了,让不让人喝酒了?”胡来造作地笑了一下,“我还没问呢,你和你媳妇儿怎么样,都没听你提过,你这么晚不回家她也不着急?”沈夺刚才那杯喝的有点猛,这会面色发红,男人的自尊让他必须不能承认这件事:“开玩笑,不出十点半她就得夺命连环call你信不信。”“你可拉倒吧,不是说你俩是家里安排的?估计她对你也没啥感情,可别死撑,伤肾。”沈夺一拍桌子:“赌,就赌你手里那瓶基酒,十点半前她不打我喝,打了你喝!”胡来乐了:“这么大度数你想喝死怎么着?”沈夺:“赌不赌?”胡来:“赌!”大话放出去,沈夺有点心虚,悄悄摸摸给林染发微信。沈夺:江湖救急,给我打个电话。林染:有事说没事滚。沈夺:别这样,我话都放出去了。林染:跟人吹牛b了?活该。沈夺:姑奶奶,求你了。林染:什么条件。沈夺:我睡一星期沙发。林染:一个月。沈夺:你别太过分!林染:晚安么么哒!沈夺:成交!那边林染看着摊了一桌子的草图,上面是她最新设计的一款适合中年女士拎的皮包。改了几次都不太满意,皮子的颜色也没定下来。下次去沈家的时候再留意一下罗琴初的肤色好了。嘴里念念叨叨骂了一句,拨出了沈夺的号码,响了三声被接起来,那头懒洋洋一声:“歪,干嘛。”林染对着电话呸了一声,按下免提:“高兴了?”沈夺:“在818喝酒呢。”林染:“虚荣心得到满足了?”沈夺:“嗯,一会就回,你先睡。”林染:“爱几点回几点回,可爱的沙发等着你哦。”沈夺:“好,我会小心的。”林染:“回来给我带夜宵,我要吃渔粉,微辣,还要鸡米花,大份的。”沈夺:“知道了。”电话一挂,沈夺晃了晃手机,下巴一抬,脸上写满得意:“喝吧,醉了我送你回家。”胡来:“……”沈夺回到小区门口的时候,真的给她买了夜宵,一份渔粉,还有大份的鸡米花,大半夜吃这么多也不长肉,真浪费国家粮食。一进门,灯开着,电视里正在播最近大火的综艺节目,里面几个明星在乡村的小院儿里生火做饭,干农活,自给自足。而那个声称要吃夜宵的姑娘,此时已经侧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沈夺先去厨房找了个碗把渔粉放进去,洗了手,走到林染面前弯腰看她。她一只手垫在脑后,头发凌乱,嘴唇因为挤压微微有些变形。有点可爱。沈夺想了下,回头找了个羽毛球拍,用手柄顶了顶她肩膀,“哎,哎?醒醒,还吃不吃渔粉了?”林染迷糊中皱了皱眉,手在空中无意识地挥了一下:“别吵。”翻身向里,继续呼呼大睡。这人……最后那点夜宵都被沈夺消灭了。……新的星期,林染学校的事忙翻天,连续几天泡在图书馆,她学企业管理,硕士毕业后直接进林氏。她已经连续几天图书馆闭馆才回家了,每次到家都要将近十一点。今天还是一样,临近闭馆,自习区的人已经很少,偶尔有大一大二的小孩没地儿去,赖在犄角旮旯腻歪。她翻了翻手旁的工具书,没找到想要的,问对面师兄:“我上午看那本呢?”侯加鸣满桌找了找,从一摞书的最底下抽出来一本递给她:“压到了。”林染接过来,靠在椅背上翻看。图书馆灯光很亮,林染看书的时候喜欢把头发扎起来,刘海别到后面,不然总是挡眼睛,她的眼神随着翻页一点点流动,不时跟身边的女同学咬耳朵说句话。侯加鸣看的有些出神。侯加鸣出自书香世家,家里父母都是大学教授,稳重绅士,一直暗恋林染,临近毕业,好不容易觉得时机成熟,想要表白,谁知林染竟然毫无预兆的结婚了。酝酿了一半的表白只能咽回肚子里。林染噼里啪啦打了几段字,闭馆音乐响起,几个同学陆续收拾东西离开,最后只剩侯加鸣,他拎着笔记本,看了林染一眼:“我送你回家吧,太晚了。”林染摇摇头:“不用,我开车了。”侯加鸣:“你住那个小区里面不是在修路么,车都进不去,下车后还要走一段路,不大安全。”这事林染只在中午随便提了一句,没想到他记住了。后来侯加鸣又说顺路,林染也就同意了。不知道沈夺家的小区最近在改建什么管道,反正里头到处挖坑,车根本进不去,只能每天停在附近的停车场。侯加鸣不认识路,林染打头走在前面,脚下坑坑洼洼,偶有一片泥泞,身后的男人一直伸手虚扶着,怕她摔了。走过中间一段坑洼,前面稍微好了些,林染指着不远处的一栋楼:“就是那里了,我自己没问题的,谢谢你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