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哥哥,山里有很多猛兽。我带你出去吧。”阿罗快步地跟上了他,带着他往出口处走去。一路上,原本蠢蠢欲动的猛兽们看到阿罗,竟温顺地俯下头。“你究竟是谁?”“在青丘,没有东西敢伤害主人。”阿咪自豪地说道,“因为主人是至高无上的九尾狐。”“什么?”江铭澄大惊,相处这么久竟没有闻出她身上的妖气,登时怒目相向,斥道,“妖女,你究竟向我施了什么妖术?”阿罗见他对自己的态度急转直下,伤心极了,怯怯地说:“澄哥哥,阿罗不是妖女。你别生气好不好?听阿罗解释。”江铭澄哪里还想在这鬼地方再呆片刻,拱手道后会无期,大步流星地离开了。他匆忙在集市中赶路,发现有人鬼鬼祟祟地跟着他,快步拐进胡同里,伸手拦住了那人的去路。见到是阿罗,一脸不快地问着:“你怎么跟着我?”“澄哥哥,阿罗不想与你分开。”江铭澄正要打发她和阿咪,听到她们肚子传来的咕咕声,于心不忍,带她们来到饭馆。“阿咪,中原的饭菜真好吃。”阿罗嘴里塞满食物,连话都说不清楚。“可是主人,阿咪还想吃鱼。”阿咪可怜兮兮地望着阿罗,阿罗再可怜兮兮地望着江铭澄。江铭澄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叫来了伙计。“糖醋鱼,清蒸鱼,水煮鱼,煎鱼,炸鱼,反正有鱼的统统拿上来。”阿咪也不跟他客气了,放开肚子饱餐一顿。“快看,那个女人长得这么难看,还敢出来吓人。我要是她,还不如上吊自杀。”老板娘的风言风语传入了他们的耳中。阿罗按住阿咪的手,摇摇头,示意她不可伤人。“没事,澄哥哥说我的胎记跟花一样好看。”她露出灿烂的笑容,只是那笑容有些勉强。江铭澄看不下去,对着老板娘冷然道:“她虽样貌不及你,心地却比你好百倍,好万倍。”作者有话要说:进展神速,下一话,洞房花烛☆、成亲时辰也不早了,江铭澄让她们二人先在客栈休息一宿。他凝视着香囊出神时,一只小猫通过窗户跳了进来。“猫妖,不要小命了吗?”阿咪再次化成人形,向他跪了下来,用稚嫩的声音说道:“我知道公子是个好人。阿咪这回来找你,是希望公子能对主人好点,不要一直凶她。主人是我见过的心肠最好的人,她为了救阿咪,丢掉了一条尾巴,但她却笑着跟我说没事,她还有三条命。”江铭澄觉得有点奇怪。相传九尾狐的九条尾巴代表着九条命,这也是它们长寿的原因。“主人她出生时遭遇大劫,生来就只有四条尾巴。又因为与人类的血液不相融,才有了脸上的胎记。公子不是奇怪她身上为何没有妖气,公子可知她娘亲是谁?女娲娘娘在采石补天时,身边带着两只九尾狐。阿珩善防守,阿蛮善攻击,帮助女娲娘娘建立不朽功业,之后位列仙帮。阿珩便是主人的娘亲。”“可我听说十七年前,她因为要挖取人类的心脏,被人类杀害。”“九尾狐吃人心脏的话都是讹传,但阿珩圣姑确实是死于非命。只是主人一直以为她父母尚在人间,希望公子不要说漏嘴。”江铭澄点了点头。细细回想着阿咪的话,问道:“你说她与人类的血液不相融,是否意味着她父亲是人类?”“正是因为如此,主人不受仙界妖界欢迎,也被人类排斥。黑玄族虽然是阿蛮圣姑的仆人,但是主人把他们当成亲人对待。花婆婆死后,主人已经很久没这么快乐了。所以阿咪有个不情之请,就算公子真的讨厌她,也请装的善良些。因为主人鼓起莫大的勇气出谷,只为追随公子你。”江铭澄从未见过妖怪也如此深情大义,为了自己的主人竟肯身犯险境。他随口应承着,心里却希望阿罗别再纠缠他,快点回青丘去。接到父亲的飞鸽传书,要他立刻北上去支援韩仲将军。韩仲为朝廷第一武将,手握兵权,被任命铲除居庸关边界的元贼。但他过于轻敌,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际。江铭澄赶到时,大批军队已被围困在山底。元兵在四周形成了包围圈,摇曳旗帜,气势极为嚣张。主将一声令下,大批人马冲了下来。形势大大不妙。“韩将军,此地不宜久留,快随我离开这里。”“因为老夫一时糊涂,累了数千士兵的性命。老夫决议与这些士兵共生死,江贤侄,你速速离开。”正当众人准备做困兽之斗时,清脆的女声响起。“白胡子爷爷,我有办法保大家一命。”说话那人正是阿罗。江铭澄还在疑惑她如何跟来时,阿罗露出坚毅的眼神,从腰间拿出笛子,放到唇边,凌厉的笛声响起。一时间,天地变色,黄沙漫天,逆着山坡卷向山顶,竟把为首元兵的人马一起卷向了空中。其余元兵见此异状,以为老天爷生气了,溃不成军。韩仲吹响号角,士兵们一齐冲上去,把元兵打得落花流水。凯旋归来时,韩仲表示要重赏阿罗,问她有何心愿。阿罗望向江铭澄,朗朗说道:“我要和澄哥哥一生一世在一起。”韩仲哈哈大笑起来,说道:“这有何难?铭澄你娶了她便是。”江铭澄脸色大变,跪了下来,大声道:“万万不可!请韩将军收回成命!”韩仲以为他定是嫌弃阿罗貌丑,劝慰娶妻当求贤。“韩大人,我乃驱魔龙族后人,蜀山大弟子,怎可娶一只妖怪为妻?”“老夫身上携带无为大师开光过的玉佛,妖怪哪敢靠近半分。我看阿罗姑娘好端端的,江贤侄莫撒此谎。”“韩大人,实不相瞒,铭澄已有心上人。今生今世,非她不娶!”韩仲见他在众人面前如此不给自己面子,生气斥道:“你父亲先前央求我好几次,给你做媒。怎么,老夫还没这资格吗?还是你瞧不起老夫?”江铭澄见多说无益,心灰意冷,改口道:“韩大人莫生气,小侄迎娶阿罗便是。”回去的路上,阿罗兴奋地跑了过去,拉住江铭澄的手。“澄哥哥,阿罗一想起要当你的新娘,高兴地尾巴都快跑出来。”江铭澄愤愤地瞪着她,厌恶地推开她。阿罗没料到他会如此,摔倒在地。“我哪里对不起你?你竟要毁掉我的人生!”“澄哥哥——”阿罗委屈地眼泪在眼眶打转。“你懂什么是爱情吗?你知道喜欢一个人,却得不到,是什么心情吗?你用妖法逼我娶你,你认为我们之间真的会有幸福可言吗?我永远永远都不会承认你是我江铭澄的妻子!”阿罗从未见过他如此生气,流下了伤心的眼泪。但她不久后又开心起来,因为七天后举办了他们的婚礼。韩仲亲自来主婚,给了江家好大面子。看热闹的人生平第一次见到,原来新郎的表情可以僵硬成石头。红烛高照,房内洋溢着满满的红鸾之喜。阿罗身穿凤冠霞帔,一向野惯的她此时端端正正地坐在床沿,等着新郎来掀喜帕。“中原人习俗真多,真麻烦,又是交拜天地又是洞房花烛。以前阿英姐姐和阿兴哥哥成亲时,我们就围着篝火跳了一夜的舞,多热闹啊。”阿罗幸福地发着牢骚,继续笑着说,“阿咪,掀开喜帕后要做什么?”“主人,据阿咪所知,要交|配。”“交|配是什么?”阿罗天真地询问着。也难怪,她自小生长在山谷里,鲜与外人接触,对于男女之事更是一窍不通。阿咪笑得贼欢快。“是动物的一种原始本能。我有偷偷看过两只野猫交|配,也不大清楚人类是如何交|配。总之你乖乖地配合公子就是了。还有啦,阿咪记得它们交|配后,母猫的肚子就大了,不久就生了小猫。”“那我和澄哥哥交|配后,是不是也能有澄哥哥的孩子?”阿罗摸着扁平的肚皮,兴奋地憧憬着美好的未来。嘈杂的人声渐渐安静下来。阿罗没来由地紧张起来,她不安地握着双手,又期待又有点害怕。天空开始泛白,红烛也烧到了尽头。这一夜,阿罗的心从天堂一步一步跌到地狱,她死命地咬着嘴唇,可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掉。“他是不是不会来了?”“主人,公子可能太高兴了,喝多了酒,他马上就会过来的。”阿咪觉得这个理由过于牵强,也找不出其它借口,不再说话。又是好一阵的沉默。“阿咪,我喜欢澄哥哥,想和他一生一世在一起,我错了吗?为什么澄哥哥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澄哥哥他不喜欢我吗?小姨和花婆婆喜欢我,族里的人也都喜欢我,我以为中原的人也会喜欢我。可是他们好像都讨厌我。我做错了什么事吗?”“主人别哭,大喜之日哭是很不吉祥的。公子他,他迟早会知道主人的好。”天亮了。丫鬟端着水进来,发现少夫人还穿着昨晚的大红礼服,坐在床边,头上还盖着喜帕,憋足了劲,忍着没笑出声。门外下人们开始窃窃私语,嘲笑着一成亲就要独守空房的阿罗。阿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地扯下红盖头,喊着真好玩,没心没肺地笑了出来。梳洗完毕后,阿罗准备给公公婆婆敬茶。总管来说老爷夫人同时病倒。阿罗急急忙忙要去探视,总管又说老爷吩咐过,生病期间拒不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