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美国的时候,其实我去偷偷看过你很多次。”杨予香愣住回头。“我很担心你……球球。我也一直很牵挂你。”杨经年说,“可能你不知道,你飙车出交通事故,手臂骨折的那个月……其实我就在你隔壁的la家里,我住了整整一个月。你喝的汤是我炖的,药也是我买的。离你最近的一次,我听到你在房间里崩溃的大吼着摔东西,那时候……我就站在门外。我差一点就进去了。”杨予香狠狠掐了一下自己“可是没有办法啊……球球,我太笨了,我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杨经年说。“你从小,就是被我看着长大的。可是当我注意到的时候,你已经和寻常的孩子不一样了……“我把你接到身边,我陪着你,一点一点重新让你开口说话。我用了多少努力,才让你能够接受我,让自己走进你的世界。你不知道,当你:和解人生而有原罪。如果杨经年带着“自私”与“傲慢”。那么自己就一定占了“贪婪”“嫉妒”“愤怒”“淫欲”诸多罪行,杨予香想。若非这样,他凭何要受到这么多惩罚?他想起自己曾经度过的那些荒唐日子。抽烟、酗酒、飙车、甚至更出格的事情。他以为杨经年会出现,会阻止他,会心疼的原谅他。可是后来,他一次又一次用自我伤害的方式,换来的失落和绝望,让他终于相信自己被抛弃。他以为那就是最痛苦的经历了,现在杨经年却告诉他,原来连那些都是假的。杨经年只不过是心狠而已。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过了很久,久到杨经年又张开嘴唇,忐忑的再想解释些什么的时候,杨予香终于平静的开口。他低着头,轻声地说:“算了,都过去了,杨经年。让那些事情都翻篇儿吧。”男人张口欲言,却被杨予香打断:“我也欠你一声对不起,那个时候害你和路柯分手。”杨经年摇头说,“这没关……”杨予香却又一次摇头止住他的话。他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扯起嘴角说:“杨经年,你答应我一件事成吗?”杨经年愣了愣,轻轻点头。杨予香说:“你交个男朋友吧,认认真真在一起的那种。”他央求着,装作释然,目光温柔:“你让我死心就好。”杨经年顿了许久,小声说:“也好。”“我答应你,球球。”然后他探身,拉住杨予香的手,眯起眼睛笑起来。男人的表情动作都渐渐放松,他在杨予香耳边温声道:“所以你不要在生我的气了好吗?只要你别不理我。”杨予香侧了一下头,避过耳边喷洒的气息。他笑了笑说:“好。”小时候,哭是孩子解决问题的绝招。长大后,笑变成了成人面对现实的武器。杨经年傲慢的想要用他的方式来拯救杨予香。可是成长经历的不同,注定会衍生出不同的人格。从小受尽宠爱的杨经年,无法理解对于杨予香而言,被抛弃的恐惧究竟有多么深刻。他用了八年的时间,陪伴着杨予香的同时,一点一滴的走进他的世界。但他不懂的是,那并不是因为男孩终于肯敞开自己的世界,而是因为在门里,杨予香一点点把自己的安全感,给了始终守在门外的那个人。可安全感这种东西……一旦坍塌,便再难以重铸。那天以后,杨予香真的不再对杨经年那么剑拔弩张。两个人的关系状似和解了。然而彼此之间,却又小心翼翼的守着界限,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杨经年如约找了一个人认认真真地交往,是通过gav介绍的另外一个小模特,叫林临。听说两个人是在一次聚会上认识。甫一见面,杨经年便对那人流露出好感。后来慢慢接触,终于发展成了情侣关系。餐厅也在紧锣密鼓的进行二次装修。周围的亲朋好友都曾跑来关心的问杨经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杨经年一概敷衍说小事故。甚至杨连轩也打过电话。他不知从哪里听到的风声,接通电话就劈头盖脸的吼:“是不是那个野种又给你惹了麻烦?”杨经年压低了声音回答:“和球球没关系。大哥,你以后也不要动不动的就用‘那些不好听’的词儿说他。”杨连轩不以为意地嘲道:“杨家还亏待他了吗?小年,你宠他也别太过。”杨经年叹了口气,把电话挂了。在生病期间,杨经年仍旧坚持着每天过来照顾杨予香。他像小时候一样,替他做饭,收拾房间,催他早睡。然后趁着男孩躺在床上入睡前的一段时间,坐在旁边安静的看书。杨予香看得出来,他想尽力修补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可是病好以后,杨予香还是第一时间买了机票回美国。他无法强迫自己去伪装适应,所以干脆选择了不面对。而在这其中,最无辜,却也同样最受到伤害的,还剩下一个人。——黎图。杨予香是在黎图自杀未遂的第三天,才得到消息,急匆匆地从美国赶回来。飞机刚一落地,他就直接去了医院。病床上,男孩的身形憔悴,一双眼睛不知道哭过多少回,红肿的像个桃子。他看见杨予香,便仰着头无助地说:“我真的好难过。”看见黎图这样,杨予香一瞬间就心软了。他仿佛能够感同身受般,长长叹了口气。“我懂的。”他说。杨予香在医院陪着黎图住了两天。确认他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以后,才把黎图接回了自己公寓。房间里的灯黑着,公寓已经很久没有没人住过,房间里散发着粉尘的味道。杨予香把顶灯的开关按亮,指了指沙发,让黎图坐下。他已经隐隐约约地猜到了黎图想不开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