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秀轻笑出声,温婉的面容带着怨毒:“既然早知是我为何还要给我机会?”
“因为我拿你当朋友。”我这人朋友不多,但想与人交心,若我朋友真杀了什么与我不相干的人,我私心还是想护着朋友,说我糊涂也好说我善恶不分也好,我认。
“朋友?”温秀冷笑:“我几次三番陷害你,你还当我为朋友,笑话。”
“你陷害过我之后,我便没有再将你当过朋友。”这也是实话,朋友陷害,我可以原谅,但我不会再与之交心,因为她能陷害你一次便会有第二次,本质已经坏了,如何再去修缮。
风吹起温秀的秀发,我看到她眼里欲要落下的泪珠:“呵,做人若如你倒也纯粹,可你不懂,只有你死了,我才能安心。你拿我当朋友,我又何尝不将你当作朋友,可我为了我五岳宗不得不这么做。”
“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心里会好过些,至少我不是单方面的一厢情愿。”我点头往前走了一步,美人落泪,看着还是有些心疼的。
温秀轻哂:“这时候你还有心思玩笑,也罢我就让你死个明白。”
其实我特别不懂,为什么很多人杀人之前都要先讲一段故事或是将自己杀人的目的清清楚楚的告诉对方,他们就那么有自信可以杀了对方?
要我说这姑娘还是缺心眼啊!
“我五岳宗本是十大修仙宗派之一,可近年来人才凋零,隐隐有被剔除十宗的趋势,若这次比试无法排名前十,那我五岳宗定然被十宗除名,且宗派前十可以得到各大门派提供的天材地宝,这些东西对提升宗门大有帮助,我必须去争,我师兄在比试时已经受了伤,我若不暗中替他除去障碍,恐怕师兄就会无缘前十。”
温秀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你没有争前十的心思,所以才会算计你,苏阑是被我用阵法困住,青云弟子也是我杀的,本你被送进执法堂我就准备收手,可没想到堂堂霍阁主会替你周旋,又将你放了出来倒是给了我机会,继续拿你做挡箭牌,为什么与你比试的人不是没来就是死了,因为他们与你比试之后便是与我师兄比试,陷害你是我唯一的办法。”
“其实若不是你风念清包庇我,她们也不会死。”温秀手里的剑泛着银光。
我说:“怪我喽!”
“你把剑放下,一直举着不累么?”我向她靠近,温秀一脸戒备,“你就算杀了我,五岳宗也不会再是十宗之一,更何况你杀不了我,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你师兄为了五岳宗,可你不知你师兄却替你顶了杀人罪名。”
昨夜纵火的是肖天河,他为了毁去尸体反倒落入了执法堂早就准备的设防中。
“他说为你顶替罪名不后悔。”我将昨夜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温秀,如果我不将此事告诉温秀,我觉得对不起肖天河,肖天河不该是替罪的那个。
温秀手中的长剑倏忽滑落,愣怔半晌眼里打转的泪还是不经意落下来,紧紧抓着我的衣袖不放:“我师兄现在在哪?”
我将她的手从我衣袖上拿开,拉她起身:“正要被送往浮屠塔,你……”我想说既然你师兄保你,你便不要去了,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可是我话未说完,她已经跌跌撞撞御剑而去。
我跟在她身后,看她推开青轩殿那扇红色大门,肖天河跪在大殿中央,长老依次端坐,温秀与肖天河相视许久,肖天河猛然推开温秀:“你走,你是来看我笑话的么,我不想见到你。”
我和温秀心里都知道,他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想将罪名全揽身上,不让人怀疑。
“师兄,是我,明明是我……”温秀已经泣不成声。
肖天河通红着眼睛对着我吼:“风念清,若你当我是朋友便再帮我最后一个忙,带她走。”他将温秀紧紧锁在怀中,手掌在她后颈落下,我从肖天河怀里接过温秀,肖天河对着我笑,低声:“你替我和她说,师兄没用护不了她一世,五岳宗的以后……”
我静静听他讲,直到长老催促弟子带肖天河前往浮屠塔。我看着肖天河离开,想到肖天河为温秀留下的那些话,字字煽情,我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觉得造化弄人,让人情何以堪。
错的人是温秀,进浮屠塔的应该是温秀不是肖天河,可最后肖天河替了温秀,我也没觉得不妥。
也许,为一个人好,为她做所有,都甘之如饴,没有对错。
男女间的情爱,我想我是越来越难理解了,到底有什么魔力牵引着一对对有情人甘愿弃自己而保全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