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老头,是担心演出砸锅吧。漫不经心扫了他一眼,展琳淡淡道:“我没事。”“没事就好,”勒墨德嘿嘿笑着:“衣服在里头,你快点换,我们马上要去宫里了。”感觉被一堆烈火烫着了眼,展琳有些惊艳地看着面前那套裙服。红色,收腰紧身的绸质上衣,衬着轻盈微透明的薄纱长裙和宽松长袖,四周围绕着云雾般光滑的红色缎带,华丽妖艳得让人吃惊。“这可是巴比伦使者从遥远的东方运来的,”看到展琳惊讶的颜色,勒墨德不无得意地道:“全埃及只有这么一件,稀罕着呢,你看,是不是很衬你的发色啊?”回过神,展琳点了点头:“总管大人,我要换衣服了,可不可以请你出去?”“好的好的,快点啊,嘿嘿。。。”小老头捻着胡子乐颠颠地走了出去。看到他身影消失,展琳立刻关上门,转身,将那一堆轻柔的衣服搂进怀里,用脸磨蹭着这些熟悉的面料:的这辈子回不去了吗?我的家园。。。。。。夜幕降临,底比斯王宫内灯火通明,人声鼎沸。高耸的看台下,是宫里最华丽的祭台,十米高的舞台架在祭台中央,这样的高度离看台上法老的座位很近,就是为了便于王看得清楚而专门设计的,四周围绕着无数鲜花与彩带。坐在帐篷里,展琳百般无聊地听着周围那些舞伎兴奋的低声议论,等待表演开始的时刻。“好多人啊。”“听说来了好多国家的使者。”“真难得,可以亲眼看到法老,听说他长得象神一般俊美呢!”“少花痴了,再美也和你没有关系,你有没有见过他的未婚妻朵拉公主?听说漂亮得不可思议。”“嘘!看,法老来了!”远远的,最高看台上出现了一行黑甲士兵,走到看台边分两处站定,随后,头带代表上埃及的白色王冠,身着白色短衫金色披风的年轻法老领着一身绣金黑裙,冷艳的朵拉公主出现在看台上。四周一片寂静,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奥拉西斯淡然扫视一圈,随后同公主一起坐下,抬手示意,众人这才重新落坐,音乐声响,气氛再次热闹起来。“咦?黑鹰将军也来了啊?真是希奇!”一名舞伎突然指向看台兴奋地轻嚷。“啊?是吗?他不是一直不喜欢参加宴会的?这次怎么会出现?”“那还用说,今天是法老的生日,他怎么可以不出席?”“真的?让我看看!让我看看!”门口处几名眉飞色舞的舞伎挤作一团。“谁是黑鹰将军?”看她们这么兴奋,展琳有些好奇地问。“不是吧?琳!你居然连法老身边最年轻有为的黑鹰将军都不知道?”听她这么问,那些舞伎纷纷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他很有名?”不想被那种目光杀死,展琳缩了缩头,不甘心地问。“法老身边有两只最宝贵的雄鹰,一只是给他传递重要信息的赫露斯,还有便是年仅岁就当上法老麾下第一部队黑骑军统领的雷伊将军了,因为他经常一身黑甲,又因为他打仗时作派雷厉风行,所以法老给了他个绰号叫黑鹰。”“这样啊。。。。”展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望向高高的主看台。果然,在光芒四射的法老身后,悄然站立着一条修长的黑色人影,忽明忽暗的火光中,他带着头盔的脸看不真切。“喂!都傻杵在这里干吗,快准备一下,马上要上场了!”勒墨德不知何时出现,紧张兮兮地催促。悠扬的乐声响起,身着白色筒裙的舞伎由四面八方涌入祭台,围着白色圆锥形舞台偏偏起舞,随着四肢有节奏的抖动,缀在她们手腕脚腕上的银铃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连绵起伏的身影,远远望去好似托着尖塔的白云。忽然,所有音乐静止,只留下银铃错落有序地打着拍子。紧接着,一道红光从正对着舞台的帐篷内闪出,灵蛇般顺着台上的阶梯蜿蜒爬上至高顶端。解开绳结,十多米长的红色皎纱自肩头滑落,瀑布般沿着雪白的舞台缓缓堕地,与此同时,展琳皓腕一掷,一团如火红纱直射入半空,绽放,落花似的四散撒下。周围顿时寂静无声,这样壮观的入场方式他们还头一次看到,而台上那明眸皓齿的红发少女火光与落纱中宛转摇曳的身姿更在瞬间生生夺去了所有人的神智。无声的,奥拉西斯离开座位走到平台边缘,倚着围栏单手支肘,撑着头,读不出什么表情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来。这个女孩,第一次出现在他面前时狼狈却桀骜,第二次出现在他面前时愤怒而大胆,第三次。。。。。。他的嘴角突然弯成一个漂亮的弧度:第三次出现在他面前,却是这样美丽得令人心颤。同一个人,怎么会给人这么多不同的感觉来呢?该死!怎么办。。。从上台后用力抛出彩带时牵动伤口带来一阵撕裂般的痛,不知不觉手臂上的衣料已被伤口渗出的鲜血浸透了!脚步微微感到发软,展琳只能不停告诫自己要坚持住,马上就能结束了。旋转度,弯腰,抛纱,抬头,不经意对上俯瞰着她的法老若有所思的眸子,吃了一惊,头一眩,腰竟再也直不起来,失去中心的展琳软软往台下倒去。。。。。为什么,每次碰到这个人自己都该死的会那么倒霉?!为保护他的陪葬品和木乃伊莫名其妙落入年以后的古埃及、差点被他的马拖成碎片、被他抓去坐大牢、在他皇宫安静漂亮的内河里碰到鳄鱼。。。一直到现在突然犯晕从米高的舞台上头朝下堕地,老天啊,自己在世纪亲手保护的那个混蛋老古董难道命中注定是自己的灾星??如果时间可以倒退,她扪心自问还会去保护那批展品吗?答案绝对是——否!一条有力的臂膀突然伸出,闪电般托住展琳的背,轻轻回转,她便跌进了散发着淡淡麝香味的怀抱中。感觉抱着自己的人旋身一荡,稳稳落到地上,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得救了。‘不是吧!’被放到地上,抬起头,看到奥拉西斯毫无温度的双眼,展琳只觉得被一桶冰水从头浇到底:‘为什么。。。。为什么救我的居然是这个家伙!’的抛开借力的彩带,法老抬起抱过展琳的右手看了看,随即皱眉——手心里触目惊心一抹猩红:“你受伤了。”“小伤而已。”众人闪闪烁烁的目光和窃窃低语令展琳颇为不自在,而来自看台上一束严厉审视的目光更令她仿若芒刺扎身。一甩头,她挑衅般回瞪上两手撑着看台围栏,用冰冷的眼神看着她的朵拉公主。吃了一惊,朵拉公主下意识避开了她的目光。“我好象记得以前吩咐过不准你再出现在我面前。”没有理会展琳无礼的态度,奥拉西斯淡淡地问。“忘了。”“你怎么会跑到勒墨德的舞蹈部里。”“为了钱。”“钱和我的命令哪个更重要?”将视线转向法老那张波澜不兴的俊脸,琢磨片刻,吐出一个字:“钱。”哗然。倒抽冷气的声音缘自边上哭笑不得的众舞伎。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来自周围窃窃私语的各国使者。扬了扬眉,奥拉西斯出乎意料地微微一笑:“好,赏!”随后在展琳有些吃惊的目光中一甩披风转身若无其事地返回看台。音乐重新响起,人们的目光再次投入到热闹的祭坛中去,片刻间忽略了展琳的存在。错觉吗?站起身回到帐篷去的路上,总觉得有道隐约的目光在她背后留连,而回头看去,又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头晕,今天很不顺利啊。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到贫民区的小屋。四周寂静无声,屋子里漆黑一团,雷可能已经睡着了。踮手踮脚走进屋,摸索着寻找火石,谁知道好死不死一脚踩到滚落在附近的土豆上,轻呼一声,人猛地往前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