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父亲调到这里来,已经十多年过去了,她仍没有把这里当家。记不得是谁说过,有妈妈的地方才是家,大约说的就是她这种心情吧。她已经没有妈妈了,所以她从来没有把这里当家,在她心理,只有那间留有妈妈气息的房子才是她的家。打开手机,一下子跳出来十几个来电提醒,这才让她想起今天一直没有和陆绪平联系。来电提醒还在一个一个蹦出来,陆绪平的电话已经再次打了过来。&ldo;小欢?&rdo;&ldo;嗯。&rdo;&ldo;你在哪里?&rdo;&ldo;我刚下飞机,在n市。&rdo;听到她这样答,陆绪平像是顿了一下,半晌没有吭声。&ldo;你在干吗?&rdo;&ldo;我在开年会。&rdo;每年元月一号开年会,是这个企业的惯例,坚持了好多年,年会过后,晚上是高层和全体人员的聚餐会。事实上,这个会谁都可以请假,但是几个高层没有极特殊的情况是不能请假的。陆绪平刚刚到职,当然更不能请假。会刚开始不久他就心神不定,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没做,装着去卫生间的样子他溜出来,开始不停地给柯凝欢打电话,但是电话提示一直是关机。直到他第三次来到卫生间才打通这个电话,想不到她已经回到了n市。&ldo;小欢,新年快乐。&rdo;&ldo;新年快乐。&rdo;她也轻轻地说,随后又想起了一件事,&ldo;谢谢你的手套,很漂亮,很暖。&rdo;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微笑着的。似乎她能觉察到他在无声地笑,勾着嘴角,带着一抹宠溺的样子。&ldo;小欢,替我向你父亲和小姨问好,我会尽快去看望他们的。&rdo;&ldo;好。&rdo;柯凝欢一边答应着,一边拎着小小的箱子上了机场大巴。陆绪平收了线,目光却变得莫测起来。那天在结束论坛的活动之后,他又答应了央视财经频道的一个记者采访,从采访间出来,他接到了肖杨的电话。&ldo;绪平,你那位柯警官把孙瑶瑶弄到警察局去了呢。&rdo;肖杨的声音并没有太多的焦急,隐隐有着一丝丝幸灾乐祸。&ldo;怎么回事?&rdo;陆绪平的声音透着彻骨的寒意,令肖杨不禁打了个哆嗦。这并不是肖杨惯常的风格,大约是这次的事情面子丢的有点大,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便带着委屈的口气把事情大致的讲了一遍,却并没有说孙瑶瑶打了战士的事实,只是说和战士起了争执。陆绪平却并不知道孙瑶瑶一大早飞了过来,并顶着肖杨助理的名义进了会场,但是他有一点可以肯定,以孙瑶瑶张扬跋扈的性子,如果不是她太过份,柯凝欢绝对不会对她做什么。他毫不犹豫地说:&ldo;这是她的职责,任何人干扰到她的工作,她都有权利按规定处理。&rdo;肖杨没想到陆绪平一句话就把她堵了回来,完全是不想管孙瑶瑶的口气,她有点急了。&ldo;那先你想办法把她先弄出来啊,瑶瑶还在警察局呆着呢。&rdo;那位柯警官给弄进去,陆绪平再给弄出来,这样也蛮有意思的。&ldo;人是你带过来的,你自己想办法吧,我没时间,抱歉。&rdo;&ldo;绪平,你不怕你的父母怪你吗?你想让他们以后怎么面对孙家?你怎么向孙家父母交待?!&rdo;把孙瑶瑶弄出来问题不大,万一要是曝出她的助理殴打士兵的消息就难堪了。论坛来了众多媒体,如果用心一炒,挖出肖孙两家的背景,不仅孙瑶瑶名誉扫地,怕真就应验了柯凝欢的话,自己的形象也会大打折扣了,只有陆绪平插手,事情才在可能捂得住。&ldo;肖杨,孙瑶瑶并不是陆家的什么人,我的父母也勿须向孙家交待。孙瑶瑶是成年人,她应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rdo;尽管肖杨看不到陆绪平的脸色,但仍可听出来他是一气呵成说完了这句话。&ldo;包括你。&rdo;陆绪平深吸了一口气,忽然又冷冷地加上这三个字。肖杨大约从来听过陆绪平用这种口气和她说话,不觉有些崩溃,声音也变得尖锐起来:&ldo;陆绪平,你的绅士风度呢?你终于装不下去了?还是你那位柯警官忍耐不住了?&rdo;&ldo;肖杨!&rdo;陆绪平怒声打断她的歇斯底里,&ldo;你最好不要挑战我的底线!&rdo;说完这一句话之后,他便收线关机。忽然就想到很久之前孙瑶瑶撞到柯凝欢那一次,在医院缝针时,小姑娘眼里的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