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西洲低下首去,覆上宁嘉徵的唇瓣。断断续续地吻了好一会儿,嬴西洲忽而不好意思地道:“嘉徵,吾还想要。”“我亦想要。”宁嘉徵抱住了嬴西洲的蝴蝶骨。这一回舒缓了些,不如上一回急促。宁嘉徵终于有了余力,遂回忆道:“我方才回到重华楼了,我瞧见了爹爹的尸体,我目睹了娘亲自刎,我看着小妹与‘王不留行’被奚清川杀了。我被奚清川压在了爹爹的棺材上,奚清川剥了我的衣裳,逼我为他口淫。三年前,事发后,我曾多次梦到类似的场景,以致于整夜地失眠,还会接连几日不敢入睡,宛若惊弓之鸟。我恨自己无能为力,更恨死的为什么是爹爹,而不是我自己。”嬴西洲停顿下来,轻啄着宁嘉徵的眉眼道:“是吾来晚了。”“不是西洲的错。”宁嘉徵含笑道,“我之所以说这些给西洲听,是想告诉西洲,我不再是惊弓之鸟了,我不会因为刚刚的经历而心有余悸。自责无济于事,且压根不是我的过错,实乃那个色迷心窍,无恶不作的奚清川的过错。我要做的是堂堂正正地打败奚清川,而不是恐惧、自卑、自责。”嬴西洲郑重其事地道:“那便好。”宁嘉徵的情绪多有反复,他希望这次宁嘉徵是真真正正地从阴影中走出来了。“我已经比西洲厉害啦,西洲连发情都压抑不了,我可是不需要解药,就摆脱了幻觉呢。”宁嘉徵得意洋洋地道。嬴西洲夸赞道:“嗯,嘉徵好生厉害。”宁嘉徵蹙了蹙眉:“我莫不是厉害得教西洲无以为继了?”“嘉徵可不要求饶。”嬴西洲不怀好意地道。“我……”宁嘉徵逞强着道,“我才不会求饶。”五个时辰之后,宁嘉徵只得承认自己得意忘形,说了大话。他伸手揪住嬴西洲的发丝,轻启红肿的唇瓣,求饶道:“西……西洲……够了,不要了……”嬴西洲却是趁机钻入宁嘉徵的口腔,害得宁嘉徵只能发出呜咽声。他曾被宁嘉徵夸赞温柔,亦曾努力温柔地对待宁嘉徵,现下却怎么都温柔不起来。宁嘉徵直觉得自己这副肉身将要散架了,但藏于其中的三魂六魄竟齐齐高声欢呼着。他忍不住胡思乱想:待我油尽灯枯,若能死于马上风委实是一件幸事。嬴西洲知晓宁嘉徵喜欢毛茸茸,遂变回了本相,只是略小了些,以防宁嘉徵受伤。通体的肌肤突然被柔软的皮毛轻蹭教宁嘉徵睁开了双目,他一手抚摸着穷奇的毛脑袋,一手捏着穷奇的肉垫,似嗔似喜地道:“西洲好生狡猾。”嬴西洲不解地道:“嘉徵不喜欢吾的本相么?”“喜欢。”宁嘉徵嗓音发哑,“西洲挑这个时候变回本相好生狡猾。”诚如宁嘉徵所言,自己确实好生狡猾,穷奇一面自省,一面哄道:“嘉徵再忍忍。”宁嘉徵亲了亲穷奇的嘴巴:“嗯。”他并非第一次同嬴西洲的本相欢好,但先前多是他自己要求的。他乃是男子,本不该承欢,更何况是承欢于一雄性凶兽身下。不过他全无抗拒的心思,只消是嬴西洲,人形也罢,兽形也好,他皆欣然受之。他又伸手去探穷奇的心口,全然摸不到伤痕,想必是被厚实的皮毛掩盖了。“西洲……”他唤了一声,“如若西洲被贯穿心脏便活不了了,西洲还会故意被穆殿主贯穿心脏,逼我饮心头血么?”问罢,他顿觉自己莫名其妙,答案当然是不会。穷奇却是苦思冥想了半晌,方才郑重其事地答道:“倘若实在寻不到‘相思骨’,倘若没别的法子能让嘉徵达成堂堂正正地打败奚清川的愿望,吾兴许还会这般做。”自己正在与穷奇交欢,穷奇甚至还在自己体内,宁嘉徵怀疑这是否床笫之间的甜言蜜语,于是直截了当地问了:“待得云收雨歇,西洲是不是便不会这么说了?”穷奇摇首道:“吾适才已做好了为嘉徵献上这条性命的觉悟。”这穷奇从未欺骗过自己,满足了自己所有的要求,明明是上古凶兽,却肯给孱弱的自己当坐骑。宁嘉徵感受着掌心传来的穷奇的心跳,双目灼灼地道:“西洲心悦于我吧?”宁嘉徵曾说过愿意殉情才算得上心悦,自己所言能等同于殉情么?“吾喜欢同嘉徵交尾,吾因为嘉徵而媚药发作,吾可为嘉徵献上性命,应当便是心悦吧。”穷奇抽身而出,站起身来,正色道,“吾心悦于嘉徵。”宁嘉徵听着穷奇的告白,夹杂着潺潺水声,既羞耻又欢喜。穷奇甚是焦躁,原地踱步,尾巴不住地甩着,少顷,发问道:“那嘉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