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会儿才觉得他可能是真的有点生气了,把住我胳膊的手上都加了力道,捏得我有些疼。然而我的思绪仍然没跟着他,忽地又跳跃到了另外一件事情上。“你到我们学校去了?学校十一点就关门,你不到十一点就到了?你等了我多久啊?”他瞪着我,看我仍旧一脸无辜,似是被气得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他忽然扭头就走,直接上了停在一旁的车子,发动起来。我在后面急得直跳脚。“喂!石越卿!你别走啊!哎,你生气啦?!你别生气啊!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么!喂喂!!你回来!回来!!”他不理我,帅气的路虎车干净利落地绝尘而去。我自知理亏,只好闷声闷气地乖乖上楼。回家刚把手机充电开机,田小姑娘的电话就打进来了。“我的妈呀终于通了。”她先是长叹一声,接着赶忙问道,“怎么样怎么样,你到家了吧?见到石越卿没?他没把你大卸八块吧?”我哭笑不得。“他生气了,丢下我开车跑了。”田汐凰在电话那边气鼓鼓地说:“这个家伙真是不厚道,这么大半夜把我吵起来,见到了你也不告诉我一声,居然连句道谢和抱歉的话都没有。”我听见她在倒水喝,“本姑娘现在睡不着了,你得负责陪我聊天。”我奇怪道:“石越卿他怎么会给你打电话呢?我不记得有告诉过他你的号码啊?”“是岳溪让他来问我的,”汐凰顿了顿,恨铁不成钢地接道,“你说我怎么就跟你天天厮混在一起了啊,大半夜的,连个囫囵觉都睡不好。”我咯咯地笑:“我的姑奶奶啊,我错了,我代他给你赔罪了成不?”汐凰说:“你给我赔罪干嘛,你还是赶紧去给你家石先生赔罪吧。他可是一下飞机,九点多就开始找你,连家都没回,一出海关就直奔咱学校去了,联系不上你,足足担心了将近五个小时。”我一怔,心里一下又酸又甜,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汐凰喝了口水,又说:“哎,小满,我之前一直觉得是你被他吃得死死的,现在看来不对啊,这分明是他被你吃得死死的嘛。”千头万绪齐齐涌上心头来,乱乱地搅成一团麻线。没想到他竟等了我这样久,十一月份凉飕飕的,他就站在门口等,丝毫也不管凌晨的寒冷,难怪手都凉了。是了,刚才我太激动,没有注意,现在这会儿才想起来,他还穿着衬衫和西装呢,只是领带被扯下来了,领口的扣子也没有系好。挂断跟田汐凰的电话后,我才开始看未接来电。汐凰没说错,从九点多开始,他足给我打了有二十多个电话。我又翻开微信,刚刚打开,新信息就震动个不停。等到全部接收完了,我一看,居然有三十七条。他竟如此挂念我。我说不清那一刻究竟产生了什么神奇的化学反应,就好像一份葡萄般甜蜜的感情存在我的心中,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它已经开始变化发酵,却无声无息。我懵然不知,以为自己在享受葡萄的甘甜,直到启坛的时候才意识到葡萄已经变成了琼浆玉液。美酒危险,醉人醉己。我想到在摄政公园里,他推着车子回来,我踮起脚尖亲吻他时,他那不知所措的模样;我想到在那场酒会上,他一直凝视着我,同我碰杯,说得那一句不见不散;我又想到刚刚他紧抱住我时的体温,手劲那么大,就好像是终于找回了什么失而复得的珍宝。我想到我们凌晨打电话,他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来,有沙沙的质感,像极了夏天阳光下的柳树叶子,轻轻柔柔,瑟瑟作响。他说,小满,我想听你多说一会儿。我想,石越卿他一定是给我下了一种蛊,不然的话,我为什么不能停止想他?……想念方知深陷。作者有话要说:石先生:非得到我走了才肯承认爱我。小满:……求评论求留言啦!同时谢谢砸雷砸手榴弹炮弹的朋友们!!!☆、哈利波特的魔法(1)我曾经看到过一个问题,说如果真的有哈利波特的魔法,你希望他帮你做些什么?田小姑娘是哈利波特的超级粉丝,在知道我小时候没有看过哈利波特这件事以后惊讶极了,瞪着我,像是见到了稀有物种。她说,小满,你是真的没有童年吧。其实不是我练琴太用功,而是我真的对魔法不感兴趣。我从小就是个挺现实的人,对幻想出来的世界没有那么渴望。因为现实总是直观的,不会很完美,也不会太幸福。但如果真的有哈利波特的魔法,我想,我希望用它换来完美到不真实的幸福。哪怕只有一刻。……那天晚上我又给石越卿打了好几个电话,他却都没有接。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爬上床瞪着天花板,很久都没有睡着。我想,他可能是真的生气了。他是在生气我回来太晚让他等太久么?好像不是。那他是在生气我不听他的话么?好像也不是。他是在气我没有保护自己的意识,不把自己的安全当作一回事。想到这一层后,有各种不同的情绪开始在我心中交替出现。一忽儿我想到他这样喜欢我,把我看得这样重要,便禁不住喜上眉梢,心里像是含了一颗蜜糖;一忽儿我又想到今晚让他等了那么久,还是站在冷风里,又不禁觉得有些愧疚;一忽儿我担心,他不接我的电话,是真的睡着了,还是生我气没原谅我?一忽儿我又回忆起撞进他怀里的那个瞬间,像是一块悬浮在空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踏实极了。这个人,这个人不需要做什么,举手投足间,就能令我五味杂陈。这个人,这个人他可以很轻易的,就掌控我的喜怒哀乐。就是从这个夜晚,我知道自己已经深陷,但我却控制不住那份雀跃。我觉得自己有点像一只小飞蛾,不可抑制地被火光吸引,便是落得粉身碎骨,也甘之如饴。这样的比喻,令我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颤。第二天一早,我直奔石越卿家。我想着,既然要赔罪,那么就要有个姿态。他在我家楼下等我那么久,那我干脆也去等着他好了。楼上的窗子似乎隐约开了一条缝隙,天阴阴的,有若隐若现的灯光渗透出来。我站在楼下给他打电话,响了很久,又没接。有淅淅沥沥的小雨丝飘洒而下,落在我脸上,感觉凉凉的。我干脆地坐在他家门口的台阶上,开始给他发微信。“起了没。”“想吃早餐不?”“我来请你啊。”等了有一小会儿,没回信儿。我再接再厉。“你生气啦?”“你别生气啊。”“我错了。”“我承认错误。”“我负荆请罪,成不?”还是不理我。我开始发语音消息。“别不理我啊,你都晾了我一个礼拜了,还准备继续晾着我啊。”我转而拿捏了一个很狗腿的调调儿。“石越卿,你别这样嘛,我真的知道错了,小的我再也不敢了,您心胸宽广,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我吧。”“我我我,我保证,我以后绝对不玩失踪了,不管在天涯海角我都绝对保证通讯畅通,成不?”仍旧半晌没动静。我开始耍无赖了。“你不理我,你不理我我就一直坐在你家门口,我不信你不出门,我坐一天!你知道我是弹琴的吧,我一天在琴前面坐八个小时呢。”我越说越来劲,滔滔不绝。“我不去上课了,我跟你耗上了。我都要冤死了。明明是你抛下我一个礼拜自己远走高飞,现在又不接我电话,也不搭理我,我才是应该委屈的那一个啊!”真的,明明是他丢下我飞走了一个礼拜,怎么现在倒反变成我的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