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公!青天朗朗,明明是我救了此人,你偏听一面之辞,却不肯信我。”
“你一口咬定孩子不是你推下去的,你有何人证物证?”
我看了看阿渡,说道:“这是阿渡,她看着我救人,最后也是她将我和孩子捞起来的。”
万看县县令道:“那便叫他上前回话。”
我忍住一口气,说道:“她不会说话。”
万看县县令哈哈大笑:“原来是个哑巴!”他一笑我便知道要糟,果然阿渡“刷”地就拔出了金错刀,若不是我眼疾手快拉住她。估计她早已经割下了那县令的一双耳朵。阿渡站在那里,对着那万年县县令努目而视,周围的差役却呵斥起来:“公堂之上不得携带利刃!”
阿渡身形一动,并没有挣开我的手,只是刀尖已经如乱雪般轻点数下,旋即收手。她这一下子快如闪电,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万年县大案上那盒红签突然“啵”一声轻响,爆裂开来,里面的红签散落一地,每支签竟然都已经被劈成两半。这签筒里起码插着数十支签,竟然在电光石火的一瞬间,全都被阿渡的刀剖开来,而且每一支都是从正中劈开,不偏不倚。公堂上的众人目瞪口呆,门外瞧热闹的老百姓起哄:“好戏法!”
门里的差役却晓得,这并不是戏法而刀法。万看县县令吓得一张脸面如土色,却勉强镇定:“来……来人!公堂之上,怎么可以玩弄兵器!”
便有差役壮着胆子上前要夺阿渡的刀,我说道:“你们如果谁敢上前,她要割你们的耳朵我可不拦着。”
万年县县令道:“这里是堂堂的万年县衙,你们这样莫不是要造反?”
我说道:“大人,你冤枉我了。”
万年县县令道:“不想造反便快将刀子交出……”他话音未落,阿渡瞪了他一眼,他便改口道,“快将刀子收起来!”
阿渡把金错刀插回腰间,我想今天我们的祸可闯大了,就是不知该怎么收场。
万年县县令看阿渡把刀收起来了,似乎安心了一点儿,对着师爷使了个眼色,师爷便走下堂来,悄悄地问我:“两位英雄身手了得,不知道投效在哪位大人府上?”
我没大听懂,朝他翻了个白眼:“说明白点!”
师爷耐着性子,压低声音:“我们大人的意思是,两位的身手一看就不同凡响,不知道两位是替哪位大人办事的?”
这下我乐了,原来这这万年县县令也是欺软怕硬,我们这么一闹,他竟然以为我们大有来头,八成以为我们是权贵府中养着的游侠儿。我琢磨了一会儿,报李承鄞的名字吧,这个县丞肯定不相信。我灵机一动,有了!
我悄悄告诉他:“我家大人,是金吾将军裴照。”
师爷一脸的恍然大悟,甚至背过身子,暗暗朝我拱了拱手,低声道:“原来是裴大人手下的羽林郎,怪不得如此了得。”
羽林郎那群混蛋,我才不会是跟他们一伙儿的呢!不过这话眼下可不能说,中原有句话说的好:好汉不吃眼前亏。
师爷走回案后去,附在县令耳边叽里咕噜说了一通。
万年县县令的脸色隐隐变得难看起来,最后将惊堂木一拍:“既然是金吾将军的人奉命行事,那么有请裴将军来此,做个公证吧!”
我身子一歪,没想到县令会来这么一招,心想要是裴照今日当值东宫,这事可真闹大了。他如果不来,或者遣个不知道根底的人来,我可惨了,难道说真要在这公堂上打一架,而后逃之夭夭?
后来裴照告诉我,我才知道,万年县县令虽然只是七品官儿,可是因为是天子脚下皇城根前,乃是个最棘手不过的差事。能当这差事的人,都是所谓最滑头的能吏。万年县县令被我们这样一闹,收不了场,听说我是裴照的人,真索性命人去请裴照。官场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哪怕裴照给我讲上半晌,我也想不明白。
凑巧今天裴照没有当值,一请竟然还真的请来了。
今天裴照没有穿甲胄,只是一身武官的制袍。我从来没有看他穿成这样,我从前和他也就是打过几次照面而已,大部分时间都是他在东宫当值,穿孔机着轻甲。所以他走进来的时候,我都没大认得出来他。因为他的样子跟平常太不一样了,斯文得像个翩翩书生似的。
他见着我和阿渡,倒是一点也不动声色。万年县县令早就从座位上迎下来,满脸堆笑:“惊动将军,实在是万不得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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