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全紧握着钢刀,甚至那扇角门的门板也依然拿在手里,站在岸边冷冷地看着船上的黄玮一行。只是身后的军士少了一个,只剩两人跟在身边。
黄玮自然也看见了,并没在意。出了这种事情,高大全还不派人去提举司求援才不可思议,这本就在黄玮的意料之中。
见所有的人都已经到了船上,高大全高声喝道:“黄员外,何不就此放人?人不可言而无信!”
黄玮笑道:“干办心急了些,何不等我们起了锚?”
“不放人,你们离不了码头!”
高大全脸色阴沉,话语斩钉截铁。
黄从贵晃到黄玮边,看看一边的刘妹和秀秀,又伸头看看岸上的高大全,对着啐了一口:“还吓我?你已为现在还在岸上啊!上了船,哪个还怕你这傻大个!回去做梦吧!”
高大全吐一口气,手中钢刀一振:“黄居士,你怎么?”
此时月亮已经升起,却不心钻进了乌云里,景物都开始影影绰绰起来。岸上的高大全如山一样站在那里,几十步外只能看清一个轮廓,黑暗中却透出逼人的气势,隔着江水,黄玮依然觉得心惊胆颤。
莫逼虎入穷途,黄玮是读过书参加过发解试的,比黄从贵清醒得多。虽然他不知道高大全会怎么做,但却真地相信这个大汉能让自己走不了。
狠狠瞪了黄从贵一眼,黄玮高声道:“干办安心,在下话算数!你划一只船过来,我把人放下去!”
黄从贵道:“员外何必怕这杀才,现在顺风顺水,我们起了锚,一篙就到了几里外,他还能飞着追上来!这两个娘子留着,也是我们的护身符!”
“闭上你的鸟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现在给别人一条生路,就是给自己日后一条生路!你跑,你能跑到哪里?真把提举司惹恼了,你以为那些土州土县能保住你?他们连自己也保不住!”
黄从贵冷哼一声,对黄玮的话不以为意。这也是个读书读傻了的,现在人〗+〗+〗+〗+,<divstyle="margin:p0p0">质在自己手上,这帮摄鸟还不是任自己摆布。只要出了太平寨,那就是天高任鸟飞。一个提举司而已,又不是神仙,邕州不知经历了多少官员,比徐平更狠的也有,一任做完,还不是回到老样子。等上两年这个徐平调走了,不定自己还能回到忠州做知州呢,怕他个鸟。
高大全对身边的一个军士道:“你划条船,去把秀秀和刘妹接回来。记住,过去只管接人,其他万事不管!”
军士应诺,问道:“他们不放人怎么办?”
“你只管等在那里,不放人我自有主张,让他们跑不了就是!”
军士领命,转身去了。
船入水,在左江上轻轻荡着,向货船缓缓靠过去。
月亮入了云层,再也钻不出来,光线越来越暗了。不知不觉间起了风,从江面上带来凉意,炎热的夏日,竟有了冷飕飕的感觉。
丘娘子回屋取来了灯,提着伴着刘大虎,静静地看着变成一漆黑一片的江面。人生中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应当珍惜当下的生活。
船到了货船附近,高大全朗声道:“居士,船已经到了,请放人!”
黄玮看着高大全,看看身边的秀秀和刘妹,又看看不远处的船,出来一口气,对身边的人道:“起锚,放人!”
完,又高声对高大全喊:“干办,我这里起锚,然后就放人!”
“好,我在这里看着,居士吃斋念佛,最好做个信人!”
完,高大全对身后的军士低声吩咐:“马我已经吩咐人牵了过来,你过去骑上,只管追着这艘船。船再快,也跑不到马前头去,不要追丢了!记着起灯,稍后我就跟上!”
军士低声应诺,转身离去。
跟来之前,高大全就已命一个军士先去把马牵来,拴在暗处,只等秀秀和刘妹一回来,自己便带人追上,不怕这伙人飞上天。牵来马之后,那个军士才离去返回提举司去禀报。
风越来越大,吹得衣服猎猎作响,江上起了风浪,货船左摇右晃。
黄玮强自平静着心情,迎风站在船头。他的心里也紧张,拿不准放人之后高大全会怎么做,自己后续的布置有没有用。
一个汉子来到船头,对黄玮道:“员外,锚已经起了!”
黄玮出口气,平静下心情,对身边的人道:“放人,用绳索把她们缀着放到船下去,不要耽搁!”
完,心里暗念佛号,但愿高大全能够让他们平安一段时间,不要见人就死死缠上来。
押着高大全的两人一个是黄玮带来的,另一个则是黄从贵的亲信,得了吩咐,黄玮的人便去找绳索。
黄玮朗声道:“干办,人我用绳索放下去,你的人接好了!”
“好!”高大全回答得干净利索。
开始起帆,风越来越大了,船慢慢开始移动,军士划着船紧紧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