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把情况简明地告诉了高志洁,当然她略去了其中比较淫靡香艳的东西。
高志洁听后,气得差点暴跳起来,生气地说道:“梅儿真是太不像话了,这样低级下流的手段也能使出来,这不就是美人计吗?这是君子不齿之事,简直太不像话了,太不像话了!”
李雪等高志洁平息了激动的心情,才笑着问道:“志洁,你说梅儿的方法怎么样?”
“不怎么样?这是下三赖的手段,说出去丢人啊!”高志洁手指敲着桌子愤愤地说道。
“不怎么样?只要好使有效,就是好方法!”李雪无视高志洁的不满。
“你也赞成这样的手段吗?”高志洁横了李雪一眼,“雪儿,你先前可不是这样的啊!”
“志洁,现在的好多事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的,只用‘阳谋’是无法办成的,有时候‘阴谋’才更直接更有效!你在学校兢兢业业,尽职尽责,不讲报酬,无私奉献了近二十年,你不是还是个中二吗?为什么?因为你太在乎形式了!按照你的耿介和正直,你这一辈子恐怕就只能居于中二而无法进步了。为什么,因为人家都在使用‘阴谋’谋取自己的需求!在这样的大环境下,你想保持‘出淤泥而不染’可能吗?不能,你作为教师,要身正就得舍弃很多的东西,包括按照你的能力应该得到的东西。有可能你一辈子就只能窝窝囊囊地卑贱地活着,像你在这所学校里,论清高无人能及,论能力无人能比,可是对于一个人自身价值的肯定,又有多大的用呢?实际上,没有多少人能够看得见!现实充满了哗众取宠沽名钓誉的腐烂之气,好多人看重的只有利益,利益成了他们比对取舍进退的唯一标准,就你一个人‘独醒’‘独清’又有什么意义呢?那样亏得只有你自己!只能让你更加卑贱地活着!”李雪把早就想向高志洁说的这番话毫无保留地说出来,她也不管高志洁能不能听得进去,“我们不是让你放弃原则!要是你所谓的同学马鑫是个刀枪不入的正人君子,梅儿的‘阴谋’能在他身上起作用吗?对于他这样的人,你怎样用光明正大的手段啊?”
“可是……”高志洁没有说什么,他一双眼睛里没有了刚才的激动时跳动着的无名之火了,“雪儿,难道你身上的那些光环也是通过你嘴中的‘阴谋’得到的吗?”
“我的情况和你又有所不同!在我们卫生院,我有过硬的本领,有些手术他们必须依靠我,我通过自学达到了他们无法企及的高度,基于我的实际价值,有些名誉他们还必须给我!何况先前我还有林俊生的关系,他们在一些地方也得考虑我,这就是现实和价值!”李雪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心情看着高志洁,她无法理解高志洁心中的这份执拗,看高志洁在认真的听,“要是我从现在开始,绝对没有先前那样一帆风顺了!因为我的行业的黑幕和你们教育上差不多啊!”
高志洁眼中满是迷惘和痛惜,他的心中有着一场艰辛而惨烈的交战吧!
“志洁,雪儿说的是不是实情?生活中,有人说只要能识字的人都能当老师,你看看那些企事业单位分流的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员,不是全都安排到了教育上了吗?其实那些人他们没有经过专业培训,有的又没有真才实学,能不误人子弟吗?教育上,好多领导并不看重的你的实绩,看重的大概是你的关系和奴性的为人吧!就你们学校而言,像苟斌、高额、孟大卫和马标之辈,他们给你提鞋也不配啊!可是他们这些混世之徒,还不是名利双收吗?据听说他们每个人都有几个县市级的先进、优秀教师的头衔和名号,而你除了先前靠你的能力打拼出来的教学能手、教坛新星等名称外,除了你所辅导的学生获得的一些奖项和名誉外,你几乎是一贫如洗了!天上掉头上一个‘教导主任’又被人毫不客气地剥夺了!就以你们学校情况来看,你还能清高自守得下去吗?你还以为我们不做出任何努力,你本该得到的东西就能够空降到你的头上吗?”李雪尽情尽义毫不顾惜高志洁此时的感情,一阵见血,直言不讳地把心中所想说出来。她边说边偷看高志洁的神情,他脸上阴晴像走马灯似的变化着。李雪的话对他触动实在是太大了,是一种颠覆性的破坏,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重建高志洁对于这个现实的认知。
李雪讲话时,高志洁心潮翻滚,情绪复杂,他没有说一句话。
李雪说完,静静地看着他时,他才凄迷而伤感地说道:“雪儿,其实你说的何尝不对呢!可是我只想按照我的想法活着,我不想让社会的腐烂龌龊的气息浸入到我的心肺,以至让我病入膏肓,庸俗无耻地活着。我也知道你和梅儿都是真心为我好的人,你们为我付出了很多,不管你们做得是对是错,我都没有理由和资本挑剔什么,可是用这中手段得到的东西,就算我背着,我的心也难以安定,我的灵魂也难以安息的!”
李雪心中痛苦,她真的无法理解高志洁,这个饱受世俗和现实反反复复无视和打击的男人,竟然对这个社会没有多少怨恨之心,竟然还能保持自己的秉性和操守,就算用数亿万倍的显微镜恐怕也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这样迂腐颟頇之人了。她李雪和文梅这么优秀的女人竟然会死心塌地地爱上他,这是她和文梅思想认知的畸形,还是她们活得太幼稚?还是上天对她们的惩罚,或前世亏欠他的,注定这世要来受罪偿还呢?李雪叹着气,说道:“志洁,你看看周围的人都是那样,你不就安心了嘛!”
“还有那个身世不幸和堪怜的秋红,我们非要把她拉进来,我心里也难安啊!”高志洁眼里愁绪如墨,堪堪滴下来,看得李雪心中灰暗。
“志洁,秋红本来就是做那生意的,对她来说也算不得侮辱!应该说是投其所好吧!”李雪想着词安慰他。
“她是个可怜的女人啊!——秋红为了我的事儿,被马鑫侮辱,高志洁有愧啊!”高志洁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对着秋红说话。
李雪温和地说道:“志洁,这件事儿,你就别往心里去了!秋红虽然受到了伤害,她不会怨你,她是自愿的!梅儿没有逼她!应该说你的中一来之不易,你要好好珍惜啊!”
高志洁心中苦,把他憋得快要爆破了,但是他只想把他憋在心心里,他不愿意再向李雪说了。因为就算说出来,李雪也未必能够理解。
高志洁的痛苦还来自于马鑫的为人。马鑫本来就看不起他,这件事恐怕更让马鑫小看他了。马鑫一定会把他当成阴毒奸邪的小人了。高志洁光想给马鑫打个电话,向他说明事情的真相,求得他的谅解。可是他很快就否定了这种可怕的想法。要是那样岂不是给文梅和秋红带来更大的麻烦吗?说不定马鑫会对她们不利的,要是那样,他高志洁不是害了这两个女人们!高志洁心痛不已,但是他只好放弃了。心道马鑫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让他受到些教训也是好事儿,说不定他会收敛些,聚精会神地做工作,这件事儿也就变成了好事儿啦。只是这个即将到来的中一的头衔,让高志洁心中难安,自怨自艾了。
李雪见高志洁长久不说话,平和得问道:“志洁,想什么呢?”
高志洁看了一眼李雪,见她美丽的眼眸中带着淡淡的担心和忧虑,笑了笑:“没事的!这件事你和梅儿都不要放到心上了!我也想通了,要不是我过于懦弱无能,胆小怕事,你们也不会想出这样不光明正大的办法的!我才真正是始作俑者啊!——有时候,我就想,要是没有你和梅儿的鼓励和帮助,我究竟能活个什么境况?真是无法想象啊!”
“只要你不怪我们擅自做主,手段卑鄙就好了!”李雪巧笑嫣然。
“嗯,我也会逐渐长进的!不过这样的事情还是下不为例啊!想起来我就头皮发麻,心中忐忑难安啊!”高志洁悠悠地叹息着,叹息声就像一个来自远古的神话,千百年来才降临这个凡尘一般,是那样悠长,那样茫远,那样沉重,那样不堪重负。
李雪也感到了高志洁心里负担的沉重,她说道:“志洁,要不我把梅儿叫回来,我们在一起聚聚吧!不管怎样说,梅儿为这事费劲了心机,你也该表示表示吧!你身上沉重的处分枷锁被卸了下来,也是值得高兴的事儿吧!如今中一职评总算有了门路,也是该高兴的大事儿吧!”
“这有什么值得庆幸的!”高志洁沉重地说道。
“这对于任何人都是好事儿啊!对你来说也算是铁树开花吧!听我的安排吧!”李雪微笑着说道。
高志洁看着李雪如春花初绽的笑容,心情竟然有了放松的感觉,随口答道:“随你吧!不知道梅儿有没有时间,要是她顾不得就算啦!到时间也把娜娜和玉英叫来吧!我们在一起乐一乐!大家都放松放松吧!这段生活太压抑太沉闷了!”
李雪听到高志洁的话,脸上淡淡的愁云一闪而过,消失于她那绚烂的笑容中了:“嗯,放心吧,志洁,这件事儿我来安排吧!”
“玉英和娜娜,我来和她们说!”高志洁感激地望着李雪一眼,淡淡地说道。
“嗯,行!饭店还在那个‘清雅饭馆’吧,梅儿的事儿都由我来安排吧!”李雪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