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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冬狩（第1页）

辰时末，李惟一被押上了囚车。囚车有两米长宽，每辆小小的囚车内载着六人，由一匹矮脚马拉着，马旁站着一位牵马的女子。

李惟一瞟了一眼，只见几十辆囚车排成了一条长龙，摆列在城主府的后门外。令他感到奇怪的是，整个出地牢上囚车的过程都是男畜自己有序的完成的，竟没有人想要逃。

李惟一出地牢时，道全恰站在他身后，因此两人在一辆车上。李惟一悄声在道全耳边问道：“为何没有人逃？”

道全叹息一声：“不逃，还有活下去的可能；逃了只有死路一条。当男畜虽然卑微屈辱受尽苦难，但谁不想活下去呢。”

车队浩浩荡荡地出发了。车轮声，马嘶声起起伏伏，驶过深深的雪层，不知将驶向何方。

李惟一借着杂乱的声音掩盖，又向道全问道：“不是要去冬狩吗？为何将我们运去？”

道全沉重地望了他一眼，低声道：“我们便是冬狩的猎物。”

李惟一深吸一口气。

“每年要狩猎两次，春狩和冬狩，男畜便是猎物。在狩猎中能活下来，体格好的男畜将有可能会被升为男奴。成为男奴后就要日夜不停的干活，有很多都受不了劳累累死了。男奴中体力好，相貌秀美的男子，才有可能被选为男宠。男宠被适龄女子看上了，便会得到一夜春宵，然后便被杀死。这就是我们的命运啊……”道全浑浊的眼睛望着李惟一，似乎在望着缥缈的希望。

同车的另外四个人，也都眼望着李惟一。

那四人一个高壮的青年，四方脸，满脸淳朴；一个长满胡须的中年人，眼神透着忧戚；一个看上去十五六岁的孩子，罩满泥灰的脸上仍能看得出他的稚气；还有一个头上生着癞疤，露着一块块秃掉的青白的头皮。

不知为何，李惟一望着他们，心里面泛起一阵难过。

“就没有逃走过吗？”李惟一问道。

“有！”那孩子答道，“逃走的都成了马匪，大块吃肉，大杯喝酒。”男孩笑着，眼中闪着光彩。

道全在他头上敲了一下，训斥道：“胡说八道。就算逃走成了马匪，也过得极为艰苦。要四处躲避，只能藏身于深山老林中，饥一顿饱一顿，挨饿受冻都是常事。他们凭借人多势众，偶尔劫掠村庄，但只要遇到灵修术稍强的女人，便会死伤惨重。”

男孩吐了吐舌头，低声道：“我宁愿当马匪，也不愿当畜生。”

当马匪也救不了男人们，李惟一心中暗想。

此时驶进了一片树林，地上坑洼难行，囚车颠簸起来。一只骏马疾驰而至，马上一位冷峻的美女背着金鹊弓，手执长鞭。李惟一看到那正是张龙儿。

张龙儿从他身旁经过，轻蔑地对他冷笑一下。

道全轻呼道：“你完了。你得罪了她，这次冬狩就麻烦了。她是有名的神箭，而且极为残忍。”

李惟一瑟瑟发抖。

忽然，前方不远处一阵巨响。李惟一寻声望去，只见一辆囚车因为颠簸侧翻了。木槛被摔碎，车上的六人滚到了地上。那匹马也被掀翻了。

牵马的女子不慌不忙地将马先扶起，六名男畜规规矩矩的站成一排，等候命令。后面的囚车都停下来等着。

李惟一望了一眼树林深处，心想他们为何不跑。跑到密林中，哪里去追？

他看到六名男畜中最后一人眼光悄悄地望向树林。

“别逃。不要做傻事！”道全低呼。

那名男畜已经撒开脚跑进树林中了。那名女子吹响哨子，不多时，张龙儿纵马从前方折返回来，望了望林子中，随即取下金雀弓，箭袋里抽一支漆金箭，搭在弦上。

李惟一朝林子中望去，那男子已经逃出十几丈远，身形影影绰绰，且枝叶杂密，这怎么能射的中？但他还是为那男子捏了一把汗。

只听“嗖”得一声，空气鸣响，漆金箭闪电一般飞出。那名男子的身影扑地倒在地上，不动了。

几百名男畜都垂了头，默然无语。唯有李惟一眼中含着怒气，望着张龙儿。

张龙儿轻轻一笑，纵马向前去了。

“今年春狩，她一个人射杀了五十六名男畜！”道全的声音轻颤着。

“杀人恶魔。”李惟一恨声道。

“她是千叶城城主张清的大女儿，叫做张龙儿。张清有五个女儿，只有她最狠毒。小女儿就是今早救你的，叫张飞儿，人最善良，时长周济我们。另外二女儿叫张虎儿，三女儿叫豹儿，四女儿叫彪儿。张清最疼爱五女儿，因此对我们也不太残忍。”道全仍旧望着张龙儿的背影，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