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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第2页）

诊室的门传来剥啄之声，霍子南倏然惊醒，从纷乱而矛盾的思绪中解脱了出来，合上笔记本，打开了房门。

&ldo;肚子饿不饿？&rdo;门外站着护士阿梅，&ldo;刚才大家叫了米粉和鱼丸做宵夜，反正马上下班了，一起过来休息室吃吧。&rdo;

被她一说，霍子南也感觉有些饥肠辘辘：&ldo;好啊，谢谢。&rdo;

寒夜里围在一起吃热乎乎的米线，霍子南原本有些萎靡的精神也振作起来，刚吃到一半，忽然有人敲门进来，大家转头一看，居然是脑外科住院部的刘主任。

&ldo;天气冷，吃点东西暖和暖和。&rdo;上班时间本是不能吃东西的，怕他训斥，一个年纪大一点的医生忙站起身来陪着笑解释。

刘主任摆了摆手：&ldo;没事，你们继续吃，子南，你出来一下。&rdo;

霍子南只好放下手里的食物，跟着他出了休息室：&ldo;主任，什么事？&rdo;

&ldo;晚上潘杰忽然发了急症，被送来了咱们科室，现在病情虽然稳定下来了，情绪却非常不好，大家都安抚不下来，他跟你感情比较深，急诊科这会儿也没什么病人，你跟我过去处理一下吧。&rdo;

霍子南看看表，正好是午夜十一点半，离下班还有半个钟头，急诊外科大概是不会有什么事做了，便跟另一个值班医生报备了一句，跟着刘主任去了住院部。

手术之后，经过很长时间的治疗和辅导，潘杰生理和心理方面本来都恢复的很好，不知道为什么，这天中午他忽然发了病，一开始只是说头疼，到傍晚时已经连人都不大认了，保镖赶紧将他送回了天佑医院。

ct显示他脑中产生了一个血块，因为压迫到了神经，会让他产生间歇性的头疼。

大脑是人类最复杂的器官，潘杰动了那么大的手术，年纪又小，发育快，本来霍子南就预料过随着成长他可能会出现后遗症，可没想到这么快。

&ldo;血块极小，只要保守治疗就可以让身体自行吸收。&rdo;刘主任说，&ldo;只是……你也知道，这种神经性的头痛是非常难熬的，他年纪小，耐受性差，又不好使用太多止痛的特效药，大概要受些罪了。&rdo;

霍子南点头：&ldo;这孩子很懂事，又是生死线上挣过来的，只要大人能给予妥善的安慰和鼓励，应该能扛过去。&rdo;

&ldo;用完药后他的头痛应该已经减轻了，但情绪还是很坏，对不认识和不信任的人非常暴躁，几个医生护士都被他抓伤打伤了，这会儿已经没人敢靠近。&rdo;刘主任说，&ldo;唐医生还在安抚，但我看够呛，只好你去试试了。&rdo;

霍子南进抢救室的时候，潘杰已经被护工用皮带绑在了病床上，唐医生正在叫人配镇定剂，打算给他注she。

霍子南看了看抢救记录，上面写着几个小时之前就打过一次镇定剂，算下来时间间隔还差着一些，忙赶上去阻止了唐医生，&ldo;唐医生，时间间隔不够，剂量也有点太大，先别给他打了，他还小，打太多会伤他的智力。&rdo;

唐医生已经被他折腾的满头大汗：&ldo;不打不行，完全安抚不下来，这个剂量不会有问题的……&rdo;

&ldo;我来。&rdo;霍子南无暇顾及职位高低，坚决阻拦了护士，&ldo;我试试看安抚他，不行再打，行么。&rdo;

唐医生也不想落人话柄，将来被家属指责，便点头同意了：&ldo;好，你来。&rdo;

&ldo;请你们都出去。&rdo;霍子南说，&ldo;有不熟悉的人在这儿，他很难放松下来。&rdo;

唐医生和护士们早就被他折腾的筋疲力尽，也乐得休息片刻，当下都依言撤了出去。

抢救室里安静下来，只听见检测仪器轻微的嗡鸣声和滴答声，潘杰的手脚虽然已经被皮带绑死了，但身体还兀自剧烈地挣扎抽搐，震的病床咔咔作响。

&ldo;阿杰……&rdo;霍子南走近了病床，摸着他的头发轻声唤他的名字，潘杰睁开眼来瞪了他半晌，迷茫的眼神忽然有了一丝焦距，青灰色的嘴唇微微颤抖，良久嘴角一撇像是要哭了，却发不出声音。

看着一个多月前还活蹦乱跳的孩子被疾病折磨成这个样子，霍子南心里也不好受，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柔声说：&ldo;坚强点阿杰，你能活下来本来就是个奇迹，那么凶险的手术你都挺过去了，现在这点痛苦根本不算什么……你已经是男子汉了，坚强点好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