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青临笑笑:“坏孩子”他点在她眉心的手指多了几分力道:“自是要受罚的。”
沈语迟:汝听,人言否?
裴青临为学生亲佩奖励也是头一遭啊!沈正德虽觉着他今日有些怪异,但也不曾深想,他只是看了眼沈幼薇,犹豫着问:“先生,不知二娘答的如何?”他素来疼爱沈幼薇,也一向寄予厚望,在他心里,还是更希望二女儿能学成裴青临的一身本事。
沈幼薇看似温婉谦和,实则是个极要强的,况且她在家里在课上素来是一枝独秀,其余人都是她的陪衬,方才在裴青临说沈语迟得了魁首的时候,她的笑容已是有些勉强,见沈正德提起自己,又不禁望向裴青临。
裴青临既把东西送出,这时候已有几分漫不经心。他看沈幼薇一眼:“二娘子聪颖伶俐,只是心思重了些,答出的东西难免刻板。”
沈幼薇脸涨的微红,指甲不觉陷进肉里。
沈正德欲宽慰,却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袒护她,好言叮嘱她几句。
他为了给裴青临面子,也掏出一枚玉蝉来,难得冲沈语迟露出个笑脸:“这玉蝉是我昔年在京中读书时,文昭先生所赠,今日为父把她赠予你,你切不可骄傲自满,须得继续好生用功才是。”
沈语迟心不在焉地接过:“多谢父亲。”
沈幼薇在一旁,笑意都快撑不住了,心里既不悦又不安。那璎珞倒还罢了,她手头也有几件好首饰,只是这玉蝉是父亲师长的旧物,意义远大于价值,想她姐弟二人撒娇讨要过几回都没要到,如今这个长姐到底是开了哪根窍?父亲和先生竟都开始青眼她。
沈正德又训诫了几句,这才吩咐众人散了。
沈语迟打算回去就把这串璎珞压箱底,她匆匆收拾好东西,本来想最早走,结果人还没跨出一步,就被裴青临留下了。
她左右看了看,见人都走完了,硬着头皮转过来:“先生有什么吩咐?”她原来和裴青临是平辈论交,现在是真怂了。
裴青临听到她的称呼,长睫动了动。他一手支颔:“我赠予大娘子的璎珞,还望你日日佩着。”
她僵着脸:“是。”这,这是在她心里安监控了吧!
裴青临见她应的老实,并不觉着愉悦,却还是笑了笑,语气温和平缓。
“好孩子。”
沈语迟显然没他想的那么听话,她转头就去找沈正德,说是想去外祖家住几天。
沈正德很争气地维持了一贯人设,拒绝道:“后日在君子堂有一场讲学,届时登州官宦权贵家的小娘子都会来咱们家听讲,你身为主家长女,怎好缺席?”
裴青临虽说是沈家私请的女先生,但因为他讲的实在好,在登州小有名气,不少家里有女儿的人家上门求教。沈正德干脆每个月在沈家组织一场讲学,邀请不少好友同僚家的女儿来听课,受一番熏陶指点。
得,她一听就知道没戏,在心里骂骂咧咧地退出了直播间。
沈语迟在那天目睹杀人现场之后,回来就有些不舒服,不过她也没管,只当是心情不好所致。但讲学这天却格外难受,脑袋一阵一阵发晕,走路的时候两腿有些打晃。
君子堂里还没来多少人,除了沈幼薇,就是赵太守一家,赵太守显然和沈正德交情不错,两人正站在檐下说话,赵太守家的小女儿不过七八岁,明显对听课无甚兴趣,就在堂中跑来跑去地玩闹。
沈幼薇看见她,先起来向她福身:“阿姊。”
沈语迟无精打采地回过礼,突然发现沈幼薇手上多了只色若滴翠,通体剔透的翡翠镯子,衬的她手腕纤细,肌肤胜雪,很是漂亮。
沈幼薇见她看自己的镯子,抿唇一笑,态度自然地摘下来放在桌上:“父亲眼瞧着我生日快到了,所以送了这么件小玩意给我。我戴着倒不大衬,这镯子也沉得很。”其实是在沈语迟得了那玉蝉之后,父亲见她似有委屈,就给她补了一只上好的翡翠镯子。
沈语迟哦了声,沈幼薇又是一礼:“姐姐先坐,我先出去一趟。”那只镯子倒留下了。
沈正德不让听课的时候带下人,这时堂里只剩她和赵太守家的小女孩,沈语迟有气无力地趴在桌上歇了会儿,小女孩倒是精力充沛,四处跑着玩。
小女孩人小腿短,跑动的时候一时没刹住车,撞的沈幼薇的桌子晃了晃,那翡翠镯子晃了晃,‘啪叽’一声摔在地上,顿时断成几截。
小女孩吓呆了,沈语迟也愣住,恰巧此时沈幼薇走进来,看见自己的镯子就碎了,不可置信的:“怎么回事?”
小女孩颇有几分歪脑筋,伸出小手指着沈语迟:“是这个姐姐打碎的!”
沈幼薇先是愣住,很快又红了眼眶,表情委屈又不敢相信:“阿姊,你为什么故意打碎我的镯子?”
沈语迟瞪了那小孩一眼,听沈幼薇这般说,还没来得及解释一句,沈正德听见屋里的动静,转身走进来,看了断成几截的翡翠镯子:“怎么回事?”
沈幼薇不语,只是红着眼眶看着沈语迟。
沈正德登时明白了,面色一怒:“你越发不像话了,原来就爱欺负你妹妹不说,今日又打碎为父赠她的镯子,你小小年纪,怎么这般跋扈狠毒!”当初沈语迟因为妒忌,也不是没干过欺负沈幼薇的事。